朝会之上,李世民从李恪之议,准北伐之战,并点李恪为帅,统御河东并突厥胡骑北伐薛延陀。
圣旨下,以楚王、并州大都督李恪为通漠道行军大总管,并州大都督府长史李绩为副,统河东边军主力六万,过浚稽山,自南取郁督军山汗庭;
以突厥可汗阿史那思摩为定襄道行军总管,襄州都督张公瑾为副,统漠南胡骑三万,自东取弓卢水,为右翼;
以云州都督乔师望为云中道行军总管,潞州都督李袭誉为副,率本部两万河东边军西出云州,取阴山道袭碛北,为左翼;
另,李世民恐河东一地兵力有所不济,又遣灵州都督薛万彻和右领军将军执失思力领朔方精锐三万过戈壁,渡扎布汗河袭扰郁督军山南,以为策应。
随着李世民的圣旨送到了河东,并州大都督李恪麾下,河东一十六州,八十五统军府闻声而动,河东边军这台巨大的战争机器终于在李恪抵河东三载后启动了。
并州,太原,晋阳城下。
北伐之战,干系重大,也正如长孙无忌和李承乾所担忧的那般,这一战,不止是大唐灭国薛延陀,定夺北疆霸主的一战,更是李恪借此灭国之功,冲击储君之位的一战。
这一战至关紧要,绝不容有失,虽然经李恪三载筹划,兵丰粮足,薛延陀东西内耗,早已困乏,但薛延陀的兵力和疆域毕竟还是摆在了那里,绝非等闲,李恪也不敢大意。故而这一战,并州大都督府并楚王府上下臣子,除开留守河东的马周,其余的几乎是倾巢而出。
“本王此番北伐,宾王代本王坐镇太原后方,掌管粮道,身上的担子可不轻啊。”李恪率军北上,大军供给自然也至关紧要,李恪不放心旁人,只将此事交由了马周,临行前叮嘱道。
马周一口应道:“殿下放心,只要有臣在,必保殿下北伐大军粮道无虞。”
李恪笑道:“宾王有萧何之才,区区粮道,自然不在话下,本王担心的倒不全是军务,并州民政虽不在我大都督府辖下,但宾王也不可不重。”
马周闻言,只是稍稍品味了片刻,也就明白了李恪的言下之意,马周小声问道:“殿下担心的可是并州刺史府?”
李恪点了点头道:“不错,并州刺史刘德威虽然人在并州,明面上也同本王交好,但他的根却在关中,本王北伐,朝中坐立不安的大有人在,宾王在河东也不可大意,必要的时候也不必给刘德威面子,一切以北伐之事为重,便宜行事便可。”
刘德威从武转文,亦为朝中宿将,与朝中众臣关系错综复杂,多有瓜葛,李恪也摸不清他具体的底细,为防万一,故而在临行前特地提及此事。
马周应道:“殿下的意思臣明白,殿下但请放心北伐便是,并州这边自有臣为殿下看顾。”
马周有宰相之才,更兼行事谨慎,故李恪放权于马周,着他便宜行事,紧要关头也不必顾及地方州府,而马周也不是口出狂言之辈,不会胡乱作保,有马周这句话,李恪自然放心不少。
李恪看着马周应下了自己的话,又想起了什么,于是接着道:“本王虽不在太原,但王妃却在,太原鱼龙混杂,本王出征后若有何事宾王拿不定主意的,亦或是不便出面的,凡事可与王妃商议。王妃虽是女流,但论手段、魄力却不在男儿之下,此事本王也有交代,宾王不必顾及太多。”
太原乃大唐龙兴之地,又是世家聚集的所在,各色人等皆有,有李恪的背书,官场上的事情马周自然可以出面,但有些事情马周便不宜多问了,也出不了面,自然就只能由楚王妃武媚娘代表李恪出面了。
此前马周也曾同武媚娘打过交道,武媚娘确与寻常女子不同,无论见识、才干还是魄力,都不在男儿之下,马周也知道李恪的意思,当即拱手应道:“殿下叮嘱臣铭记在心。”
“如此便好。”李恪见得马周应下,轻笑了一声。
李恪叮嘱完后,这才命马周退下,自己则翻身上马,命大军开拔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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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北伐战起,河东、漠南、灵州,十数万大军为之云动,自然是极大的动静。
而李恪在薛延陀设有许多眼线,夷男对李恪的忌惮更甚,借着行商之由在河东行走的薛延陀细作也不少,河东大军刚动,唐军北伐的消息便传去了薛延陀。
入了夜,浚稽山,帅帐。
浚稽山相距河东最近,当李恪北伐大军开拔时,大唐北伐消息已经传去了浚稽山特勤曳莽的手中。
“特勤,河东的探子求见!”
天色已暗,浚稽山守将曳莽如往日一般,在浚稽山隘口一侧巡视了一圈,未曾觉出不妥之处后,方才回了帅帐歇息。可他脱了衣裳,刚才躺在床榻上不久,屋外的护卫便隔着帐门对曳莽道。
曳莽算不得干将,行事不过中规中矩,若论军略,也比不得同为夷男亲子的突利失和大度设,但曳莽行事谨慎稳重,从不犯险,故而能被夷男放在浚稽山镇守。
曳莽听得护卫所言,心中一紧,不敢有哪怕分毫的大意,连忙着衣起身,对帐门外的护卫道:“快带进来。”
曳莽之命一下,护卫便连忙领着河东送消息来的薛延陀探子进了大帐之中。
“特勤,河东各州统军府士卒突然集结,齐往太原而去,似有北伐之意。”探子显然是一路急赶而来,刚一进帐,还在大口地喘着粗气,开口便对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