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有人笃笃敲门,一个女子的声音:“有人在家吗?”
金睛猴背上的毛紧张地竖立起来,喉咙里发出不安地低声叫吼。
孙老七瞳孔收缩,“来得好快!”目光如电盯在门上。
门被咿呀一声推开了,一个娇小的人影融化在门外射进的光亮里,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祝天明认得是那个叫林双的女记者,震惊她居然能找到这里来。
“祝队长,你身上还有病,怎么到这里来了,小唐和荆教授大伙都在找你呢。”林双亲切地笑。如果她说的是真的,看来宋佩玉凶多吉少。
祝天明痛苦地嘶声道:“你死了,你已经死了啊!”
林双摇头叹了口气:“祝队长的病看来不轻啊。”
“小唐是不是被你害死的?”祝天明两眼直欲喷出火来。
林双同情地看着他:“祝队长,你真糊涂了,小唐一直好端端地活着,你咒他死吗?不要听信别人的谣言,跟我走吧。”伸手来拉祝天明。
金睛猴眼中金光暴涨,林双突然脸色大变,转身想退,身子却已经被金睛猴一双神眼笼罩,动弹不得。
她面色变得凄厉,尖声道:“什么妖怪,快滚开!”
孙老七从床下摸出个矿泉水瓶子,仰脖灌满一口,然后噗地朝林双喷了出去,水雾在光线里闪着彩虹一般灿烂的颜色。林双脸孔扭曲,皮肤沾酒的地方刹时嗤嗤冒着气泡响了起来,就像是沾到了极其浓烈的硫酸。
“啊~~~~”痛苦的惨叫声中,林双的皮肉快速消溶,最后在一滩散发刺鼻气味的黄水里留下一具骸骨,白森森的背椎上面贴着一张刺眼的黄纸红字的驱魔役鬼令。
“驱魔役鬼,借骨还魂。这背后的人来历可真不小。”孙老七拿着这张符咒,一副果不出其然的表情,不住冷哼。肩膀上的金睛猴威风凛凛得像个初战告捷的将军。
孙老七忽然闭上眼睛,像是感应到某种渐渐逼近的威胁,而他又没有把握抵御,眼睛陡地睁开,脸色凝重,口中急促道:“我们要马上离开这里。”
他喝叫着把其他猴子统统赶出屋去,放脱了它们身上的链子,几个猴子仿佛都有灵性,依依不舍地低叫了几声。孙老七不忍地别过脸去,挥摆手轻声道:“走吧,别再给人捉到了,以后我和阿金会去看你们的。”猴子们才吱吱叫着攀爬上路边的树木。
见朝夕相处的伙伴离开,金睛猴应和着叫了几声,像是奇怪它们为什么要离开。目送着钻进浓荫里猴儿的背影,孙老七抚着金眼猴毛茸茸的头,低声说:“阿金,你不是渴望战斗一显身手吗,它们不像你一样有奇异的本领啊,不和我们分开会很危险。”
阿金眨眨眼睛,表示明白,又吱吱地叫了几声,像是等待战斗得太久了。看着人猴分别让人感动的一幕,祝天明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而带来的,颇为内疚。
孙老七有些惆怅,猛一跺脚,断喝道:“我们走!”
二人一猴足不停息,急急穿越了几条小街。耳中隐隐听见救火车的尖叫,回头一望,来的方向上空浓烟滚滚。想必孙老七住的那排老旧的房子陷入了火海中,黑色浓烟笼罩了大半个天空,还能听到闷闷地房梁墙壁坍塌的声音。
孙老七脸上肌肉抽动,“好狠,走着瞧。”
经过一处集市,熙熙攘攘,路边门面里满是五花八门的商品,临集市路口就是湿漉漉腥臭的肉行,肉行外露天杀鸡宰狗的摊贩摆了一排。孙老七把阿金抱到祝天明怀里,道:“我进去一会,你们在外面等着。”说完就汇进人流中。祝天明想,他或许去买酒。
一会儿,孙老七提了一个发黄的塑料壶出来,是那种人们常用来装汽油白酒的长方体的样式。里面盛了大半壶乌黑的液体,透过阳光可以看到塑料壶里晃动液体上还有层泡沫。阿金从祝天明怀里跳到孙老七肩膀上,孙老七走在前头道:“走,出城去。”祝天明应了一声,眼光无意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定睛一看,竟然是荆如山!正在人群里冷冰冰地看着他,冷静得像个杀手。祝天明心中一惊,感到身上一股寒意升了起来。
孙老七扯了他的衣袖,低声说:“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有不少恶鬼,此地断不可久留。”
祝天明回望荆如山,却仍站在人流中,没有追来的意思。这行市路窄小,穿行在拥挤的人群里,人多腿杂,难免碰撞。一个满脸晦气色的大汉勃然大怒:“老头,你踩到我的脚了。”伸手向孙老七胸口抓来。
阿金瞪大眼睛龇牙咧嘴地叫喊,状甚凶猛。
孙老七两手闪电般穿透那大汉胸膛,像插进豆腐里一样,手抽回来时候,上面挂满了米粒般的蛆虫。
祝天明才知道这个大汉居然也是鬼!
那个汉子惨喊了声瞬间化成黑气消失无踪,惨呼声非常尖锐,祝天明耳鼓里震得嗡嗡发胀。
周围的人却没有谁听得到惨呼声,似乎根本看不到他们的存在,他们仿佛成了被遗留在另一个世界的弃儿,孤单地面对恐惧和死亡。
荆如山看着两人的背影,嘴角渐渐地浮起丝微笑。他伸手到头顶毫不费力地揭开头骨盖,血红花白的模糊脑浆里盘踞着两条滑腻潮湿的乌黑条虫,有点类似蚂蝗,正在脑髓里穿游打转。
荆如山沉喝一声:“去,把他们的脑髓吃完再回来!”黑气一闪,两条虫子就消失了,生似蒸发在空气中。
孙老七和祝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