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料到,好容易送走了季扶风,转身就碰上活夜叉。
“你这新鲜太子倒是做得自在。方才美人在侧,逍遥不逍遥啊?”赵构这个混蛋,没事躲在屏风后头吓本宫一跳。
本宫见是他,刚松口气,闻言睨了他一眼,道:“你又是何时混进东宫的?你这侍卫头子怎么整天无所事事,倒成日来东宫混日子,本宫要去参你一本,叫父皇停了你的俸禄。”
赵构忙道:“哎哎,停了我的俸禄,谁来给你带民间玩意儿?糖葫芦风筝小泥人儿,这些你都不要啦?”这活夜叉一向没个正型,只有这一点是好的,时不时给本宫带点东西打发无聊时光。
本宫一听这话,难免有些拿人手短,嘴上却不免还要逞能:“你这话的意思是我仰仗着你啦?”
赵构就装模作样一揖:“哪里敢哪里敢,殿下真真折煞微臣了!”
“行了,”本宫简直服了这猢狲,“这么酸溜溜的话快别说了,我身上起鸡皮疙瘩!”
“真起鸡皮疙瘩?我看王太傅天天跟你说这话的时候你不是乖得很嘛。”赵构道,“来,我摸摸,真有鸡皮疙瘩没有。”
说着手就往本宫袍袖里头钻,这人不知在屋中站了多久,一双手冰冰凉凉,被这雪山冰石雕作的屏风冰得几乎死气沉沉。
赵构是先皇后赵氏的弟弟。好吧,表弟。赵氏也是本朝显贵。家族庞大。
但是以前三哥碰到赵构,是要叫一声舅舅的。哪怕两个人生辰只相差三四天。
不为别的,赵构的父亲是西塞兵马大将军。整个大周西北,都是他赵家天下。
这赵构一向恣意妄为,对本宫倒是关怀备至。先慎太子与本宫不大对付,时常给本宫一些难堪。那时本宫只是一个小小郡王,连府邸都未开,品级又低,长日在宫中,日子并不好过。本宫能等到今日,实在要多多感念赵构的助力。
“赵构,”斯闹了一会儿,本宫使劲儿推开他道:“刚刚那季扶风,你看清楚了吗?”
赵构闻言笑道:“怎么?念叨了这么些天,终于见到真人,失望啦?”说着又伸头作势要往本宫耳朵里哈气,本宫赶紧拦下来,道:“那倒不是。长得倒是真漂亮,我看连父皇的骊姬也要逊色几分。只是这人怎么好像跟我有仇似的?言辞之间,竟是半分也不肯软和。”
赵构放了手,整了整衣冠道:“这有什么稀奇的,他们这些青头士子,装也要装出点孤傲劲儿来,生怕人家不知道自己有风骨呢。”整理完他自己的,又顺手帮本宫抚平了衣裳上的褶皱,继续道:“现下可见着了当朝太子,还不趁机表现表现。我看啊,这季扶风没准出门就乐傻了。他刚刚走得那么快,肯定是迫不及待要去跟狐朋狗友炫耀。”
本宫听得哭笑不得:“你这张嘴啊,就是不饶人。”想了想,又道:“本宫看季扶风应该不是这样的。俗话说相由心生,他长得这么端正,应该心性也不至于龌龊。”
赵构冷笑道:“我竟不知你何时有了读心之能。怎么,你和他才见了一面,就熟悉他心性了?”
本宫皱眉道:“你怎么吃了火药一样,我不过白说一句罢了,你做什么这样凶我?”
说罢转身欲走,却被赵构一把拉住。
“哎哎!”他讨好笑道:“我也不过白说一句,你也不要生我气了。中秋将至,你还没说你要什么寿礼呢,快好好想想,我也好提前准备。”
本宫给他拉住走脱不得,又听得寿礼,免不了好好考虑,只是嘴里还是负气道:“你不必拿这个哄我。离中秋还有一个多月呢,什么寿礼要准备这么久?”
“这就未必了,”赵构笑道,“去年也不知是谁吵着要看珍兽,非要一头白猿作寿礼,害得我瞒着家里老头子,派遣了得力家将千里迢迢赴蜀去找,好容易找到了,送回长安来却偏生迟了两日,那两日是谁跟我赌气饭也不想吃的?”
本宫给他说得有些赧然,嚅嚅喏喏道:“我……我那不是以为你没准备嘛……别人也就罢了,只是你若忘记我的生辰,那不是很伤我心嘛……那我,那我一伤心……哪里还有什么心情用膳呢…….哎呀!什么时候的事了也拿出来说!我今年又大了一岁,断然不像从前那样胡闹了。”
“好好好,”赵构道,“我们怀璋长大了,人长高了,也懂事了。那你今年要什么?”
本宫仔细想了想,道“奇珍异玩,看多了好像也没什么稀奇。其实我只想像寻常人家公子那样上街去随意逛逛,与知己好友一起饮酒作乐,与萍水相逢之人一道彻夜狂欢,逛到夜市月上中天,灯火阑珊。七夕就是后天了,听说东西两市都有夜集?你能不能带我偷偷溜出东宫去看看?”
赵构为难道:“啊呀,这宫城宵禁可严格得很,你现在虽然独居一宫,但是要查出你偷溜出宫了还是很容易的。反正宫里的侍女们七夕也有乞巧的习惯,到时候咱们各处去转转,不是也很热闹嘛。”
本宫就知道这猢狲不肯轻易松口,于是假装生气道:“你就是宫城禁军总领,宵禁对你来说有什么难的?往年你总说我太小,出宫不安全,现如今冠礼都要举行了,冠礼一过,我就是成人,可以束发戴冠、迎娶妃嫔了,你还有什么借口?”
赵构给我说得一噎,神色复杂道:“我们怀璋果然长大了,都想到可以迎娶妃嫔了……”
本宫才不怕他羞,坦然道:“年纪到了迎娶妃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