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俊文在外面痛快的玩了一天,回到家道:“爹爹,我回来了。”
杜明轩正在看大厅里墙壁上挂着的一幅猛虎下山图。只见一只吊睛白额猛虎从山上扑将下来,栩栩如生。这猛虎额头上一个“王”字,虎须上翘,张着血盆大口。虎牙如尖刀利刃,虎尾反卷如钩。虎爪旁是几缕衰草,随风扑倒在地上。这只虎画的如同真的一般,让人望而生畏。
听得杜俊文的声音,杜明轩没有回头,眼睛仍然盯着那幅画落款处的一行字:“皇朝壬午春宁远作于燕门。”下面是个红色的印章。
杜明轩道:“当年我和你花伯伯在燕门抗击北夷,决战的前一天晚上,你花伯伯画了两幅画。一幅就是这《吊睛白额猛虎下山图》,另一幅名为《吊睛白额猛虎上山图》。两幅画画的是同一只老虎,一幅是上山,一幅是下山,各有秒处。你花伯伯文武双绝,画成这两幅画之后,他将这一幅下山图送给我。那场战争,我们皇朝胜利已成定局,胜利只在明日一战。难怪你花伯伯会有如此雅兴,他是画两只猛虎以震军心啊。可是第二天,北夷军中的一个神箭手偷偷藏在城下树林里,朝城上的将领放冷箭。你花伯伯是当时的征北军总统领,第一箭直接射向他的心脏。这一箭来的突然,谁也没有料到北夷会使出这么一招。当时左右侍卫都离的远,想救护也来不及了。而这时我正在他的旁边,身子一靠,将他挤到一边,为他吃了这一箭。这神箭手的箭术果然厉害,还好离我的心脏只差了两寸。如果再偏一点,我就看不到征北军的胜利了。这箭上还是涂了毒的,总算捡回了一条命,可落下一身病,武功也用不了了。后来,皇上问我为什么要为花宁远挡这一箭。我说,军不可无将,如果主将没了,军心就会大乱,于战事不利。呵呵。其实,我当时什么也没想,看着箭急射过来,来不及多想,直接把你花伯伯推到一边。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快的箭。”
说完,杜明轩沉默了片刻。杜俊文听完父亲的话,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是愣愣的站在那里。只觉得父亲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像不知道自己在他身边似的。
杜明轩道:“现在是太平盛世,江湖恩怨何时了啊。我这一生,什么也做过了,也都腻了。我希望你用功读书,考取功名,像你花伯伯那样,为国为民做点实事。知道吗?”
杜俊文道:“知道了。”
杜明轩又从上往下把那幅猛虎下山图打量了一遍,自言自语道:“画的真好啊。”
杜俊文站在原地不动,也把那副画仔细看了一遍。他也是学过丹青的。除了觉得这画得像,画得出神外,道没觉得有多么好。当然,心里想的却不敢说出口。
杜明轩转过身,似不知道杜俊文在他身后一般,像看陌生人一样紧紧的盯着他。杜俊文被看的发怵,忙低下头。
杜明轩突然严厉的道:“你今天去做什么了?”
杜俊文心里惊慌,抬着看着杜明轩。只觉父亲突然老了数岁,两鬓斑白,眼神却充满责备与愤怒。
杜明轩吼道:“快说!你今天做什么去了!”
杜俊文怯怯的道:“我出去玩了。”
杜明轩道:“出去玩?去哪儿玩了?”说着一只手抓住他的左领,另一只手拿起旁边的一条鸡毛摊子往杜俊文的屁股上狠狠的抽下去。一边打一边骂道:“出去玩!我叫你出去玩!你今天跑到妓院里去,当我不知道,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边骂边打,直把那鸡毛摊子上的鸡毛打的乱飞。杜俊文吓得魂飞魄散,忍不住叫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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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俊文突然惊醒,发现自己在马背上,双手抱着清月。身上出了一身冷汗,风吹过来,只觉有丝丝凉意。
清月道:“公子,你怎么了?刚才听你不停的喊叫。”
杜俊文想着刚刚做的梦,道:“我刚才喊什么了?”
清月笑道:“你不停的喊‘娘’。是不是想夫人了?”
杜俊文道:“嗯。刚才做了一个梦。”
清月道:“别想太多了,我们会把老爷夫人救出来的。前面有个酒店,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杜俊文抬起头,从清月的香肩上往前看去,果见一家小酒店。门口挑的有些残破的幌子上面写着一个“酒”字。
三人下了马,酒店里走出一个店小二,接过马缰绳将马拴在店门口的一颗树上。
店小二点头哈腰道:“三位客官里面请。”
店里只有几个桌上有人。三人进了酒店,找个僻静的地方坐下。店小二过来问要些什么,清月问杜俊文,杜俊文却全没主意,便让清月要了几样菜。店小二拿着茶壶将三人面前的茶杯里倒上茶,道:“三位稍等。”转身离去了。
三人奔波了一路,慢慢喝着茶。突听见店里靠门边的一个桌上有人道:“要说这天下第一,非当年的公羊武德莫属。公羊武德被江湖中人尊称为武圣,可见他武功之高。”
杜俊文往那边瞧过去,只见一个五十来岁的老人,精神矍铄,双目有神,穿着一条灰袍,手里一把纸扇轻轻扇着风,正对着坐在他前面的三个人说话。这三人中间一个是富商打扮,面色和蔼,体态丰满。身旁的两个人似他的下人。一个是年轻的后生,一个是三十来岁的壮汉。三个人都聚精会神的听着。
又听这老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