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我们就开始探讨一会出殡的具体细节了,爸爸生前好友生意伙伴都会闻讯而来,作为家属我们要处理的事情很多,流程商议结束,出发前整理好出殡需要用的东西,便驱车赶往仙山陵园。
早上6:00到达目的地,遗体告别仪式在7:30分举行,,仪式被安排在一号告别厅。
“景伯,我想先去看看爸爸”。这是现在我脑海中仅存的想法。
“好,景泽、明烯你们陪着一起去”。
景伯让他们陪我一起去,想必是怕我无法面对至亲失去温度冰冷的躯体吧?我心想。其实,对于那冰冷的藏尸柜,我是无感的,爸爸做风水业务多年,看阴宅的业务也做了不少,对于这些我是司空见惯的,没有丝毫的恐惧。而且相比起我午夜梦回眼前呈现的一切而言,这根本不算什么。
“不用,伯伯我想单独跟爸爸说说话”。我沉默的回应,然后向太平间的方向走去。
报出逝者姓名尸柜编号,管理的师父打开了柜子,见到爸爸安详的躺在那纸棺里,脑海中浮现出多年来我和爸爸相处的情景,他对我的疼爱让我觉得尽管没有妈妈,我仍是个幸福的孩子。而现在,我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安静的睡在这里,一时间我有很多话想要对爸爸讲。可管理的师父就在门外,仪式一会就要举行时间不多,挑些紧要的讲吧。我俯下身子低声在父亲耳边说:“爸爸,上望那天我会回家祭拜你的,我可以看见你,有好多问题想要问你,你一定要回来”。话音刚落,景泽就推门进来了,“世萱,告别厅那边布置好了,老头让你去看下,现在外面已经来了好多客人老头正在招呼呢,你赶快来吧”。
“好”。我应声着。
告别厅里布满菊花,两旁花圈挽联,中间led投影可以播放父亲生平简介,水池上的莲花灯已经布好。一切都很合规矩。一会父亲遗体转移过来就可以了。一切安排妥当,我却突然感觉心中一阵不安,莫名的…
门外的客人有些我是认识的,以前父亲做风水业务的时候,有些我见过,粗略一看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景伯正招呼的是风水圈里有名的吴大师,因双手各有六根手指,江湖人称吴六叔,六叔在圈子上的名气比爸爸还要更胜一筹,并不是因为他水平在爸爸之上,而是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有些业务我爸爸是不做的,而吴大师基本上没有不做的,他是现下这个圈子里少有的有本事又有资历行家。从前常听爸爸的几个圈子里的朋友提起过,但一直未曾见过。景伯招手唤我过去,为我引荐了这位大师。h市好多政要权贵今天悉数到场来送父亲最后一程,场面十分壮观。远远的就看见孟婷挽着她爸爸向这边走过来,我跟孟婷从小玩到大,但是她爸爸却只见过2次,高干都比较神秘吧。
“六叔,您老也来了”。耳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我匆忙转身之际,差点撞到他。
“是承风啊,你小子也来了,齐远真够有面子的”。吴大师淡淡的说,面部没有丝毫表情。
总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可却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我忙着过去招呼孟婷也没多在意,但是擦身而过的时候,磁性声音的主人的嘴角微微勾起的弧线,让我心里感觉很异样。对他的认知是在不久之前,有几位风水师来家里找爸爸谈一个案子的时候,偶尔提起到过这个叫承风的男子。据说他是非常有名的沈家风水的传人,曾经风水圈的头把交椅,沈老爷的独门弟子。沈老爷子在这个圈子可谓世外高人一般,恐怕吴大师在沈老爷子面前,也只有顶礼膜拜的份儿。近年来许多业界不可思议的风水案均是出自他之手。可谓年轻有为,青出于蓝,风水术数界年轻一辈里的翘楚,很多知名大师的案子都转投到他那里。飞升业界之时,也难免遭人妒恨,与人结怨,难怪这些大师对他的态度有些不冷不热,甚至是不屑一顾了。而这个沈承风本人很低调,长的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还带了副无框眼镜,文质彬彬的样子,说起话来慢条斯理的。乍一看有点像搞文学创作的,跟风水师这行业还真不太好联想到,他没什么架子却有种距离感,也许这就是气场吧!
而我对他的印象,随着后来的故事时间的迁移与日俱增。
人差不多到齐了,时间刚刚好,遗体告别仪式正式开始。
“请各位来宾,由左及右按秩序瞻仰仪容。齐远先生,生平为人诚实守信,乐善好施…..”司仪开始致悼词,讲诉父亲的生平。对于这些歌颂的词汇我显得有些木讷,也许是打击太大,也许是眼泪流的太多,人感觉累了,此刻的我显得很平静。看着人群告别厅的出口好多的人,恍惚间好像门外站着一个道士,他一直默默矗立在那里,目视着眼前的一切,当我将目光投向他那一刻却消失不见了,这难道是…
仪式结束之后,我捧着遗像,景泽帮忙打幡,灵魂鸡跟纸钱由明烯帮忙拿着。我们仨默默的等在入殓室的门外,些许时候,血肉之躯便成了一捧灰。墓地是父亲生前选好的,不过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景伯告诉我,为我出嫁准备的房子,还有父亲百年之后的住处,很早之前父亲就选好了,只是没有告诉我而已。父亲的高瞻远瞩,早早安排好了一切。或许,他一早便知道会很快离开我吧…
按照基本的下葬流程:金砖铺地,北斗七星就位请先人入府,米面油缸、金鱼、花圈、童男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