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满池的毒虫蠕动攀爬,不说此景的恶心,就是那池子里随便一只小虫子便可以让她受尽肝肠寸断之苦。那万炎王就这么松开了手……
一切都发生在了瞬间,墨良笙不过一个眨眼,便感觉眼前一花,心脏就像蓦然被人狠狠拽下了!
他只有瞪大了双眸,恐惧布满了全身,就连抬步时,他竟都感觉到了全身撕裂一般的疼痛,只能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吼:“黎落!!”
是的,他刚才看见他的黎落毅然跳下了毒池。
他不知道黎落怎么想的,万炎王刚一松手,她的身影就窜了过去,他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夏嫣儿被人推到了地上幸免一难。可是,他的黎落却消失在了眼前……
害怕?担心?恐惧?这些词都不能形容墨良笙此时的心情,他的情绪从来没有这么失控过,仿佛以往他淡漠的感情都在这一瞬间喷涌而出,覆盖了他的所有思想……
对于黎落,他再一次无能为力……
他连忙赶去池边,却有身影比他更快,一道白影毫不犹豫的跃入池中,一道红影闪到他的身前,覆地正向池中挥手。
白影是云清歌,红影是云炙。
待到墨良笙行到池边,黎落已经被云清歌抱着往上举,云炙连忙一把捞过黎落。目光快速的扫了一眼黎落,确定她无碍之后,墨良笙就去帮忙,把几乎和黎落一起落入毒池中的云清歌拉了上来。
黎落身上一个虫子都没有,一丁点的伤害都没有受,而清歌的裤腿上正攀附着几个甲壳虫子,墨良笙叫不出名字,但是看见甲虫那淬着毒液的锋利爪子,他也替清歌揪心了一把。不过,情歌就像没事儿人一样,淡定的弯腰,直接用手扒了那毒虫再扔进池中里。那副摘毒虫的模样,动作优雅的仿佛只是随意弹了弹长袍上的灰尘。
“清歌,怎么样?那些毒虫咬了你,你现在有没有感觉不舒服?”在云炙怀里惊魂未定的黎落,还是第一个关心清歌,清澈的水眸里掩不住的担心。
“无碍。”云清歌的态度疏离而又有礼,神色淡淡:“这点毒虫伤不了我,之前你的救命之恩,今日就算是还你了的。”
已经变成成人模样的清歌,正经起来还真有那么一副模样。
云炙抱着她,见她一直瞧着他大哥看,心里有些泛酸,想起之前她的惊人行为,他只有勒紧了两分胳膊,低声不满问:“小黎落,你刚才在送死你知道吗?!”
提起这个就来气,黎落随手拧了一把云炙,抬眸瞪着他:“你还有意思说!刚才我看了你一眼,示意你和我一起去救人,你呢?呆愣在那里半天不动!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摔下去!”
她才不会说,是她自己高估了自己此时的体力,她确实是示意云炙帮她,可是她当时想的只是让云炙牵制住万炎王。她之所以摔下去,还不是因为体力不支吗?
云炙不知道自己是个背黑锅的,听到黎落这话,惊的瞪大了眼睛,最后一副恨铁不成钢道:“小黎落,你知道我反应有些慢,你就直说啊!”要是下次,还有这种情况,她出事儿了,不全都是他的责任了吗?
黎落不语,毕竟对他微有愧疚。
万炎王已经令手下拿起了武器,把他们五人包围了起来,身后是毒池,身前是重重人影。
“炙儿,你也要和他们同流合污吗?你快过来,待本王杀了他们,会记得把那个女人留给你的。”万炎王蹙眉看着云炙,绿豆眼里倒是有几分担忧和在意。
云炙和清歌是亲兄弟,他可以看着清歌受尽折磨痛苦无动于衷,这会儿却对云炙这么关心?
疑惑间,黎落又把视线移到了云仁远身上,可是他只是一动不动的现在原地,正低眸看着地上,让人猜不出情绪。不过,在黎落看来,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云炙对于万炎王的‘好心’也没什么感激之心,他抬了抬下巴,嘴角勾出那一抹常见的邪笑,桀骜不驯又带了几分讽刺:“王爷,我云炙只是平常百姓一名,不值得您这么关心。”
“胡说什么!你可是本王的亲侄子!”万炎王看起来有些震怒,他还是第一次看见云炙用那种鄙夷而又不屑的神情看着他。
“你不配当我舅舅!我娘要是还在,也一定不会认你这个哥哥!”云炙的话说得决绝,掷地有声而又充满了对万炎王的厌恶,那双桃花眼里迸出来的光芒让万炎王无端心虚。
他瞪着万炎王,继续咬牙切齿道:“要不是你在老头子那里胡说八道,蛊惑他炼制长生不老药,他又怎么会拿着大哥实验呢?被万虫啃噬的痛苦,你们能体会吗?口口声声说是放不下娘亲,想要让娘亲复活,可是娘亲要是活了过来,看见你们俩把大哥这样折磨,你们觉得她会选择再活下来吗?你们就是自私自利!用着娘亲,当惶惶借口!”
抬手,云炙一指指向了一直沉默的云仁远,愤然道:“老头子,我觉得你真是这天下最蠢的人!我出生时娘亲就去世了,可是大哥却是娘亲一手带大的,娘亲对大哥的感情肯定比我深,可是你看看你,做了什么?人死不能复生,更何况你要让娘亲用着自己亲生儿子受尽万般折磨才换来的命!”
“我敢保证,你要是死了过后下地狱,娘亲肯定不会原谅你!”
最后一句话,云炙说得万分肯定,那语气仿佛淬了毒的利箭,咻的一声射在了云仁远心头,让他猛地抬头,眼里竟已含泪。
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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