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受累了。”明康安慰着她,他当然知道她累,可他在外面,也帮不了她什么,连來瞧瞧她,都还得黑灯半夜里,偷偷摸摸的过來。
“ 有沒有想我?”他的手抚在窗纸上,虽然四处漆黑一片,但他知道她就在那儿,就在窗户里面,他们只隔着一张窗纸。
“才沒有呢。”小手咬了唇,口不对心的应了一句,在他敲窗之前,她可是一直想着他挂记着他。
窗外是一片沉默,偶能听见风吹落树叶的声音。
这么宁静,小手倒有些不安,她试着低低的,唤了一声:“师父……你还在么?”
“嗯,在呢。”他应了一声。
“怎么不说话呢?”
“你都不想我,那只好我多想你一会,把你沒想我的那点时间给补上。”他低声笑起來,语气柔柔,柔得小手心中是一塌糊涂。
“小手……”他低低的唤。
“嗯……”
“宝贝……“他继续低声唤。
“嗯……”小手继续轻应了一声。
似乎两人突然之间都有些傻了巴叽,在这样的深夜里,尽这样在这儿傻了巴叽的说着废话。
“师父,你怎么了?”这样傻了巴叽的明康,似乎有些跟以往不一样。
“嗯,有点紧张,又有点激动,又跟他们喝了点酒,结果还是有些紧张激动,担心明天的亲事……”明康终是说了实话:“小手,你紧张么?”
原來师父也有紧张的事,小手心中却是暖洋洋的。
隔着窗,她将头靠在了窗上,窗前那块模糊的黑影,她知道,那是师父的手,她低低问道:“师父,明天我们真的就要成亲了么?”
“嗯,再过几个时辰就要成亲了。”
“你会一直待我好么?”
“会,一如继往,如过去的十几年的这样。”
“不骗我?”
“我怎么会骗你……”
“可好象也有许多事骗过我……”
明康只是斜倚着窗,眉眼之中,全是柔情,他沉默了片刻,低声道:“小手,你把窗打开。”
“不……”小手的语气,慌乱却是坚定。
不明白怎么明康又叫她开窗了,不是刚才都说得好好的,只是说说话就走嘛。
“乖,就开一下。”他继续诱惑着她。
“不,会不吉利的。”她坚决的抵抗着。
“那你闭上眼,弄张沙布蒙了脸,这样便算是沒有瞧见。”他给她出着主意,却是进一步的诱哄。
被他的温柔语气诱惑着,她闭上了眼,却是沒有蒙上脸,颤着手儿将窗户打开了一道缝。
明康的手,便是毫不犹豫的伸了进來,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手,温暖而修长,刹那间,竟似给了她无穷的力量,她那一直紧张不安的心,也渐渐被他的温暖所平缓。
“小手。”他温柔的叫着,手上却是猛然一紧,刹那间,小手心一下就怦怦直跳,竟怕他推开窗,强行跳进來。
还好,他信守着他的话,并沒有推开窗跳进來,他只是握紧她的手,低声道:“执子之手,谁子偕老。我会终身护你安稳,让你喜乐。”
话不多,小手却是又一次的差点泪流。
只是想着明儿就要成亲了,现在哭泣终是不大好。
她嗔道:“我都知道了,你快回去睡吧,明儿还有许多事要忙呢。”话虽是如此说,一手柔软的柔荑却任他紧紧握着,软软绵绵的,不想抽出來。
明康虽是不想走,可想着明天确实还有许多事,怕她休息不好,只得抓了她的手,胡乱的吻了吻,才离开。
可小手这一晚,又如何睡得着,半醒半梦中,便有人叫她起床。
她可是困得很,可一直是兴奋着的,还是从床上爬了起來,一看离天亮还早着呢。
喜娘这些一窝蜂的进來,指挥着丫头些打水侍侯小手起床,小手被一屋子的人给绕得头昏眼花,加之一晚不曾安睡好,浑浑噩噩的,如木偶一般任凭她们摆布。
一会儿,又有一个慈祥富太的老妇进來,拿着梳子头油替她上头,嘴里不停的说着一些吉利讨喜的话。
等将头型搞定了,又有人过來,拿了线给她绞脸光面,拿着厚厚的粉和胭脂等物,往她的脸上一个劲的扑。
一惯只知道结婚那天穿戴的头饰和喜服都很喜庆,小手却不曾料得,这些喜庆的东西,皆是沉重,
小手娇小玲珑的身子,便有些吃亏。
精致的凤冠大红的喜服,白白的脸儿满脸的腮红,小手傻傻的看着镜中的自己,真的就要嫁给师父了呢,可倒是如此不真实起來,似乎一直在半醒半梦中……
直到一块大红的盖头,盖在了她的头上,才挡住了她看着镜中人的视线。
多年后,小手一直记得,镜中人那一脸傻傻的表情,那是被巨大的幸福所撞击而不知所措的神情,虽然傻,却又是带着无边的幸福和甜蜜。
小手眼前只能瞧见一片红色,喜庆之极。
两眼不能再瞧别的东西了,她的神思,倒是清醒不少,她的两耳,已经能听见前院喜乐的唢呐声,锣鼓声,炮仗声,能听见整个明侯府的前院中所是人声,夹杂着不少孩子的欢呼声,吵吵嚷嚷,非常热闹,估计明侯府这一百年中,最热闹的就是今日。
似乎吉时到了,新娘搀扶着她出了门,往前院去。
一向住惯了的明侯府后花园,竟有些陌生,眼前遮着盖头,不能视物,小手只能低着头,小心的瞧着脚下,还在两边皆有人搀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