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皇宫寝宫。
皇帝一大清早在寝宫急急召见了东方玄,称自己病情加重,恐怕时日无多,有意立东方玄为东方王朝新储君。
“儿臣身子弱,恐难担大任,储君之事自当推荐冉弟”
东方玄一身傲立于皇帝面前,他不知道他到底该不该接受这储君之位,先不论他想不想坐上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想不想事事被牵绊,什么都要以大局为重的位置,单凭他这时好时坏的身体,已经够折磨他的了,哪里还敢奢望真的要坐上那个位置。
“咳咳~朕料到你会这么说!”东方际弘靠坐在床头,眼神空洞虚无,嘴角微微抽搐,但还是抿开了嘴笑道:“你一定还恨着朕吧,罢了,往事已过,云散烟消。”
东方玄瞥了他一眼,冷哼道:“呵,往事已过,云散烟消?是啊,对于你而言,她不过是块垫脚石,是座过河桥,你何曾真心待她过一分?疼惜她的付出过一毫?”
“朕……”话一到嘴边还未凑上又顿时打住:“她的死确实有朕的责任,但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她爱着你,陪着你,度过了几十年,到头来,得到的一句竟然是你说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东方玄手指骤然一紧,用力握拳,眸色低沉:“不如更准确的说,一切都是你的错!是你爱上那个叫紫洛的女人!是你爱了你不该爱的人!”
听到这最后一句,东方际弘眼中浮起浓浓的哀怨,渐渐地,胸口起伏起来,幅度越来越大,最后咆哮般怒吼道:“朕爱她!朕有什么错?她爱墨礼又如何,她最后还不是死在我的怀里!她是我的!我的!”
怒吼后的东方际弘瘫坐在床头,两眼无光,嘴嘴碎碎念着:“洛儿,我的洛儿”
东方玄看着他这番可怜可恨的神情,心头涌上一丝鄙夷,冷哼一声,带着酸楚的语腔:“那,母后她有什么错?不管你爱不爱她,给不给的了幸福,最起码,不要伤害她!许她一世平安!”
“平安?朕许了!可又如何?是她自己羞愧难当,悬梁自尽!”
“羞愧难当!羞愧难当!别把莫须有的罪名套在她的头上!你不配!何况紫洛的死,孰是孰非犹未可知!”
“可知不可知都无所谓了,不重要了!洛儿已经走了,我再也见不到她了!罢了~朕也活不久了,该去陪她了。你,不管愿不愿意,朕属意你为新储君,兵符朕会尽快交予你手,以防宁儿谋逆□□,害了无辜百姓。”
东方际弘有些疲惫,有些虚弱,说话越来越没有中气,犹如一条离开了水垂死挣扎的鱼,扑腾的久了慢慢延缓了呼吸,一呼一吸如此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的事情,现在对他来说每一次都像是用尽全身的力。
东方玄幼时就被封了玄王,搬出了皇宫住所,对他而言,父皇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他们的感情也仅限于此,所以,没了母后的照顾,他觉得他的小世界瞬间孤独。也就是当年事发后的第二天,宫里传来母后自缢的消息,他的世界瞬间瓦解,之后又发现自己身染剧毒,每到月圆十五,钻心般疼痛使他的世界瞬间崩塌。
他不知道后来几年是怎么过的,幸好有竺司老者的出现,收他为徒,他的生命里才有了丝丝光亮,一点希望……
竺司说,“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注释:摘自孟子经)
自己所受到的这些苦难,均是上天的锻炼,长大后,他得好好爱百姓,好好兴王朝!
他要努力让百姓们安居乐业,让王朝永盛不衰,让天下人都吃饱穿暖过上最简单的幸福生活。
最重要的,他认为,到那时,他可以保护自己所爱的人。
可是,长大了,明白了世间之事,并不是非黑即白,他迷茫了,他开始不想坐在那张明晃却冰冷的龙椅上,他只求活在当下,或者说,能活的久一些。
“储君之事自当推荐冉弟”
他语气平和的说完,不等东方际弘再多说一句,转身迈步便离开了他的寝宫,走在了狭长的宫巷,走着走着,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他的脑海里都是那个软弱无力瘫倒在床头的父皇。
那个眼里毫无血性的人,想他做什么!
随即摇了摇头,挥片衣袖,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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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醉霖岚,天字号第一房。
“什么!再说一遍!”一男子紧握茶杯,听到小斯探来的消息气的发抖,双眼眯起,浑身散发着冰冷寒意。
“回,回禀宁王爷,小…小的”显然小斯看到这样的东方宁,格外惊慌失措。
咽了咽口水,颤颤栗栗地一字一句抖出:“小的今早在万岁爷的寝宫当值,然后听到万岁爷急召玄王爷,两人在寝宫内谈了一会,似乎为什么事情吵了起来,最后玄王爷走前说了一句什么储君之事……推荐,推荐冉弟”
小斯说完,大气也不敢出一下,跪在地上腿有些发麻,但更难熬的还是那凉飕飕的脊梁骨。
“老不死的最终还是撑不住了,好!好!既已决定,休怪我无情!”东方宁咬了咬一口银牙,紧了紧拿着茶杯的修长手指:“下去领赏吧”
小斯一听,急忙起身,他片刻也不想多呆,赶紧打开门踉踉跄跄的跑出去。
“罗万”
“是!”罗万站在门外,听得宁王一声呼,赶紧推门而入。
东方宁坐在桌前,又为自己添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