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缓的声音又一次炸响在了万俟元的耳际。
脊梁骨不由得一阵发麻,这个家伙,来得实在是太突兀了。
万俟元眉宇一窘,对空恼怒:“怎么又是你?有事你直接找我师傅好了,缠着我干嘛!”
这阴魂不散的金钟之声,不是春秋鼎,还会是谁。
......
......
齐天戈壁,腹地核心。
由春秋鼎率领的春秋门人,在荒漠戈壁的中心外围,一路前行一路杀。
冲天的血气,生生的逼着星空下的夜幕,升起了一片又一片挥之不去,闻之欲吐的惨烈丹霞。
遍布四野的妖兽,嚎叫着、愤怒着、恐惧着、反抗着。
杀人盈野的武者,兴奋着、享受着、满足着、收获着。
兽与兽之间,人与人之间,人与--兽之间,于千百年来,不断开启着似今夜这般,只有无尽杀戮的齐天盛宴。
腥风卷积着血雨,精神高度集中的春秋鼎,无情的搏杀着漫天的妖禽。
一杆神枪飞去来,在春秋鼎挑死一头狡夜鬼蝠后,果断将统领之位暂交与身侧之人,自己潜入了黑暗当中。
......
......
春秋门,雁荡山,转世禁地,地下三万里,有宫殿矗然而立。
宫殿极高处,有一天台,名曰天机。
天机台直径九丈有九,呈半月状空悬高地,月弧边刻着繁杂的法咒,弯月内,一池清水。
春秋鼎此刻便静坐在月湖面上。
忽的,他动了。
悠悠然扭起了那黑乎乎的脑壳,如果此地有第二人在场,或许能看懂,他那懒洋洋的动作,许是极度享受这月湖水中蓬勃的饱满元气。
然而却是没人能分得清,他那浑圆的黑脑袋,究竟哪是前哪是后。
直到一条裂缝的出现。
缝隙横开在了春秋鼎的头部,不大却很醒目。
该是没有五官作为映衬,显得他那张不断张合的小嘴,可笑至极。
现在的他,只是一团人形的死气,无骨无皮。
死气之灵,是渡劫失败之后的春秋鼎。
三处不同的地域,三个春秋鼎。
一道神识,一个分身,一团死气。
现在的他......
需要一座炉鼎!
显而易见,他将本尊重生的希望,投在了万俟元的身上。
对春秋鼎来说,万俟元的身躯并不是最完美的。
可万俟元的躯体对他而言,却是最有用的!
因为他是玉天唯一的徒弟!
也是春秋百花唯一的师弟!
春秋百花,那个海族妖王的后人,当她的传承觉醒,必将掌握天地间最为高等的语言------鬼语!
千万年来,太始天地中,有很多大能者顺利渡劫,步入转世的境地。只是渡劫后,他们身在何处,变成了谜。
但渡劫失败,劫后余生之人,只有他春秋鼎!
由此,春秋鼎得知了一个已在人族历史长河中消失的秘辛!
整个太始天地,只是一个渺小的嶺界而已!
在这个嶺界之中,鬼语是至高无上的高贵语言!
那是苍天之语,也是大地之音,是自然界最元始的呼吸!
不过总有些自以为是的家伙,一厢情愿的称其为神语,尤甚者,尊其为神谕。
......
......
知返峰,青藤索旁。
春秋鼎安顿好仅存的分身之后,全心操控起神识,打算与这少年展开一场博弈。
春秋鼎从不会低估任何人,却也不会过份高估似万俟元这样,还是个武徒的小东西。
然而,令春秋鼎如此慎重对待万俟元的原因,除却他与玉天爷孙二人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之外,则是这两日暗中探查的结果。
春秋鼎从没有见过如此与众不同的武徒,他所表现出来的东西,匪夷所思之余,又叫人忍俊不禁。
但这些花哨的手段,在春秋鼎看来,不过是一些入不得眼的小把戏。
真正引起春秋鼎重视的,是万俟元的父亲------万俟鹏!
数十年前,那个男子像风一样出现在了白马城。
毫无修为的万俟鹏,却是作为王府上宾,站在了白马城的朝圣坛上。
一口巧舌如簧,只身雄辩八方!
他赢了,其学识远超四海文豪!
但却不知出于何因,没过几日,他被逐出了王府。
在那之后,万俟鹏回到了东庙村,终日浑浑噩噩,虚度光阴。
直到万俟元的出现......
依着春秋鼎的预见,万俟元应该是一个王府弃子。
他的母亲,在王府中的地位绝不会低。
不然的话,万俟元不可能活着送到他父亲的手里......
这少年的身份,算不得非同小可,也是有些来头的。
面对万俟元不善的语气,春秋鼎的神识却是平心静气道:
“小家伙似乎对我有了偏见?难道你也认为,当初我不应该毒杀那个混入我春秋门的妖孽?孩子,凡事须将心比心,何况,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说呢?”
万俟元面泛疑色,这家伙的语风好像变了,没有了盛气凌人,倒是平和了很多,真要将心比心的话,一般自己打算阴别人的时候,便会先行示好与人,这家伙,在某些方面,绝对和自己是一丘之貉,于是万俟元随意的回道:
“我说?说什么?说你杀妖的行为错了吧,你肯定不服。说你对了吧,我又对不起我师傅。”
春秋鼎神识轻笑,道:“对不起你师傅...那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