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似蛾眉,悬挂于茫茫天际,盈盈月光如一泓清水,洒在一个小院之中。昏黄不定的烛光从一间房屋中泄了出来,一个修长的身影正盘膝打坐在床榻之上。
运完一遍功,他从床榻上跳下,来到桌子前,倒了一碗茶,边喝边自言自语道:“这归元净一功不愧为南宗一派的内功心法,每练一遍,都觉内力精进一分,而且通体畅快,丹田充盈,若是再苦练上一年半载,就是再碰上云霄子这样的对手也能有六七成的胜算了。”
原来自诸葛平回到住处后,就一直在琢磨白天与云霄子交手的每一个招式,细细捋了一遍之后,他发现云霄子虽然剑招不俗,却并无称奇之处,多数都以内力破掉对方剑招,若只单单斗剑的话,自己凭借《浮云剑法》也可以与他一较长短。于是,回到屋后,他也顾不得吃晚饭,就跳上床,盘膝静坐,将归元净一功在四肢百骸走了一遭。
又喝了两碗茶,诸葛平觉得气闷,就踱步走出屋子,夜风如水,吹动院中翠竹,发出哗哗之声,如潮涌动,他抬头望望夜空中银钩似的弯月,心头一时思潮起伏:武夷剑派的人说我爹爹有武林圣物“束龙笔”,这“束龙笔”究竟是何模样,又有何神奇之处可以号令天下群雄?我爹爹又是从何处得到这件圣物的呢?为何我从来也没听爹爹提过?唉,什么狗屁圣物,我看就是一件引灾招祸的东西,为了它,我爹娘被恶人所杀,我也有家难回,若有一日“束龙笔”落到我手中,我一定将它毁了,免得再为祸武林!
思潮翻涌中,他不知不觉走出小院,忽然不远处一道人影一闪而过,接着飞身翻过一道院墙,这人轻功甚是了得,身法飘逸,犹如风吹浮萍,雪落寒梅,没有半点声响。
诸葛平心中暗惊:此人好快的身法,看来武功定然不弱,难道是“灭南堂”的人听到了什么风声,派人来刺杀我师父和师叔?于是忙施展轻功,蹑足潜踪,尾随而去。
只见那人时而蹿跃屋脊,时而轻掠矮墙,每到一处院子都要在屋顶上逗留片刻,四下逡巡一番,然后再去下一个院子,如此反反复复,已去过了三个院子,看样子似在找些什么。
诸葛平也不敢靠此人太近,以免被他发觉,只得矮身蹲在墙角处的一片杂草中,隐去身形,这一路之上,诸葛平已将轻功施展到了极限,才勉勉强强跟得上此人,甚至有几次都险些跟丢。
此时,诸葛平伏在草中,气喘如牛,肺似响鼓,于是忙暗运《归元净一功》中吐纳六字气诀调整了下呼吸,这才好受了许多,伸手一摸,才发现自己通体是汗,身上衣衫早已湿得能拧出水来了。
沉沉夜色中,那人伏在屋脊上,犹如一只狸猫,揭开一片瓦,向屋内窥探,可能并没寻得所找之物,身子“攸”得一下腾空而起,在空中翻了两三个跟头,稳稳落在墙头上,接着身子一弹,“嗖”得一声,向着西边一个二层小楼的庭院扑去。
诸葛平一看此人所去方向,暗叫一声不好,那个二层小楼他再熟悉不过,那是师姐殷桃儿的香闺,平时极少有人去那儿,这个人奔着那里而去,恐怕对师姐多有不利,想及此,他顿时心急如焚起来。
诸葛平刚想跟过去,可刚走几步,转念一想,自己出门之时并未携剑,真要与那人打斗起来,恐怕会吃亏,可若赶回自个儿屋去拿剑,又瞎耽误功夫。正左右为难之际,他斜眼一看,见院子北侧翠竹笔挺,心中一喜,便走了过去,抬掌劈断一根大拇指粗细的竹子,去除枝枝蔓蔓,掂在手中,长短粗细正合手。
他提竹在手,身子急纵而驰,初时纵跃间距也就两三丈远,可到了最后竟然远达五六丈,他这一手乃叫“逍遥乾坤步”,是师父殷长风最得意的轻功,而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殷长风只传授给了他一人,其他人却并未教过,甚至包括他的独生爱女殷桃儿。
诸葛平穿宅过院,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殷桃儿所住的院子外,一纵身跳上墙头,但见庭院深深,花草丛茂,修竹如云,院中一座二层小楼,顶层上透出摇曳的烛光,一道倩影映在窗纸上,显得娇美如仙。
诸葛平望着那道倩影不免心中一痴,暗想:若每天都能守着师姐,我就心满意足了。哪怕只是这样悄悄看上一眼都好!
就这时,斜下里一道人影飞射上院中的一座假山,诸葛平定睛看去,辨认出正是刚才那个夜行人。就见他站在假山顶上,背着手,抬头望着二楼殷桃儿的身影,正看得出神。
诸葛平大怒,暗骂道:“这狗贼果真是冲着师姐来的,看来并不是‘灭南堂’的人。”他飘身落下矮墙,想要隐在丛竹之中,一旦发觉此人对师姐图谋不轨,就出手擒拿。可他双腿还未落到地上,那人已向他这边投来一道冷冽的目光。
诸葛平蓦地涌起一种不祥之感,果不其然,伴随着那道凛冽的目光,一道寒光飞掷而来,呼啸有声,直刺他而来。
这一剑眨眼即至,诸葛平也是始料未及,他手中青竹忙在来剑剑身上一点,身子借着这股力道再次腾空而起,而那柄长剑却余劲未减,“噗”得一声,剑锋直直没入一块青石三寸有余。
就见那道人影从假山上轻飘飘落至青石旁,随手将石中之剑拔出,剑锋如芒,冷冽森然,确实是把好剑,而此时诸葛平也落在此人两丈之处,借着清亮的月光他终于看清楚眼前之人,一袭青袍裹身,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