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琴越是走近越觉得不对,按理说大师兄不常出门,即使出门办事也会事先叮嘱陆琴料理好药炉,督促师妹学习之类的事情,而这一次出门,陆琴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就好像是特意瞒着她一样。她颤抖着双唇,问出了这个问题,却没有听到师兄的任何回答,她的心更冷了,她知道分别的时候到了。
那边楚子陵骗陆琴说是有东西没拿匆匆向回跑是为了给两人独处的时间。当她路过荷花池的时候,她看到一个身影坐在那石凳上,定睛一看才知是师父。楚子陵不知道师父这么一大早来到这荷花池边赏花还是干什么,但是既然看到了,总是要上前打个招呼的,于是走近洛齐。
“他们见面了?”
她还没有开口,洛齐已经在她之前出声了。楚子陵一惊,她原以为自己做的一切都是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师父早就已经看在眼里。
洛齐瞥了一眼楚子陵傻愣着的脸,若无其事的说道:“望闻问切乃医者的绝技,你以为你躲在门外为师会一点都没察觉吗?”
被道出偷听的事实,楚子陵也只能摸着鼻子讪笑了一下。转念一想,师父知道自己在偷听,却没有阻止,再者,今早洛齐也没有阻止师姐和大师兄相见,想来也是希望二人之间能够面对面把事情说清楚的。
于是,楚子陵问出了憋在心中很久的疑惑。
“师父,大师兄到底因为什么非要离开,而且还有可能一去不回?”
洛齐拿起石桌上的花茶,轻抿了一口,缓缓说道:“你应该问,你大师兄到底是什么身份。”
楚子陵一脸茫然的等着洛齐把谜团解开。
“你大师兄尹玄恭的真名是殷轩,当今圣上的第七个儿子,殷朝七皇子。”
楚子陵想过尹玄恭可能是罪臣之子,或是什么恶人的儿子之类的,没想到居然是皇子!
洛齐并没有看楚子陵惊诧的样子,又抿了一口茶,继续道:“5年前,为师在京城外的一个破庙里见到这个孩子,伤痕累累但是非常坚强。他告诉为师他想逃离那个世界,所以为师带他离开了京城,远离了朝堂。他更名改姓,唤作尹玄恭,成了为师的大弟子,随为师学习医术……”
**
“这5年来,我一直跟着师父学习医术。师父接受了墨教教主萧禾的邀请,加入墨教,成为轩芝堂的堂主,而我也自然跟着师父来到墨教。在这些年里,我的身边有师父,有……你。我过得很开心,很自由。但是……我不能逃避我的身份。我始终是一位皇子,现在我的兄弟需要我,我的母亲需要我,我必须回去帮助他们。琴儿……对你,我只能说一声对不起。我本来……”
“本来什么?本来想一走了之,不让我知道?”
陆琴红着眼,质问着尹玄恭。
“……”
“我知道……我很早的时候就知道你来历不凡。”
陆琴眼里蓄满了泪水,却顽强的不曾掉落。
“你还记得你曾经遗失过一柄匕首吗?那天我捡到了。”
陆琴说着,从袖口里摸出了一柄镶着龙纹的匕首,她一边抚摸着匕首上的龙纹,一边说道:“早在我前几周我就看见你和一个陌生人在后山见面,我当时就知道你有可能会离开。前几天,连子陵都发现了你的反常,而我只能装模作样糊弄她。我原以为,当你做好心理准备,你会告诉我。我以为……我以为……”
泪水像是承载不了重量,终于掉落下来,一颗接着一颗,像是不会断线一般。
看见陆琴的泪水,尹玄恭的心都揪住了,他捧住了陆琴的脸,慌乱的擦拭着。可是泪水就好像决堤了一般不会断。
尹玄恭心疼的把陆琴搂在了怀里,什么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任其将自己的衣衫打湿。
渐渐地,怀里的啜泣声小了下去。尹玄恭抚着陆琴的头,缓缓地说道:“琴儿,和我走吧。”
陆琴起初以为是幻听了,她睁着通红的眼睛不解的望着尹玄恭。
“我们一起走,再也不分开。”尹玄恭心疼的为陆琴梳理着乱了的头发,又一次轻声说道。
这一次,陆琴真真切切的听到了这一句话。她的眼睛睁得更大了,突然之间,泪水又涌了出来。她扑到了尹玄恭的怀里,重重的应了一声:“嗯!”
“再也不分开!”
“再也不分开。”
**
楚子陵听完师父讲的故事,一脸唏嘘,原来大师兄是当朝皇子。原来……皇子也不能过自己喜欢的生活。想来也是,一辈子只能在那红墙绿瓦里呆一辈子,即使执掌天下,终究是生活在牢笼里的金丝雀,身上有卸不掉的担子,扛着的是天下人的安危。都说那高墙里的位置最是诱人,但也只有真正看透的人才知道那是一种推卸不掉的责任。
这样想着,楚子陵也拿起了一只茶杯,给自己倒上了一杯药茶,一口一口的抿着。
洛齐看着楚子陵的行为,沉默了一下,说道:“子陵,有时候,你给我的感觉非常奇怪。”
楚子陵心头一跳,双手交错着,不知道师父想说什么。
“也罢,你资质还不错,只要你心肠不坏,也足可做一位大夫。”
楚子陵听洛齐这么说,就是不打算追究所谓“奇怪”的问题了,也就放心下来。
洛齐正想抿一口茶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笑着对楚子陵说道:“子陵,也许以后就只有你陪着为师了。”
正当楚子陵抬起眼来疑惑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