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的笔尖刷过纸张的声音,从头到尾,祁恺威连眉都没有皱一下,直接拉着韩辰要离开。
韩辰扫过盛夏,眼底倏然浮现出一抹异样眸光,反握住祁恺威的手,“孩子是无辜的,不管你遇到了什么问题,你不觉得,用一个女人和自己的骨肉来赌气,是一件很愚蠢的事吗?值得吗?”
这根本就不值得!
“那个孩子不过是乱|伦下的产物,不过是一个怪胎,有什么值不值得!”
值得吗?
盛夏心尖微颤,这个孩子……
这是她的孩子……
流着她的血的孩子,就算所有人,包括孩子的父亲都不爱他,她也一定要爱他……
就算所有人都把孩子的存在,当成一个怪胎,一个畸形产物,可她不可以……
这个孩子,是她的宝贝,是她的骨肉!
就算全世界都遗弃它,她也不能抛弃它!
无力闭上双眼,耳边只剩下祁恺威和韩辰离开的急促脚步声……
身体慢慢失去感觉,眼前一片黑暗……
韩辰离开前,还不忘交待身后的助理医生,一定要用心。
没有了祁恺威手的温度,盛夏无力地紧闭双眼,明明真切地感受到周围的世界,整个人却什么都做不了,完全被放空,握紧被单,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心,疼到了麻木,只剩下那股执念在坚持,她爱他啊……
她爱得如此深,如此真,他怎么能……怎么能说转身就转身,当初,说她不离不弃的人,不是他吗……
如飞蛾扑火,以为奔向的是幸福园地,感受到炙热温暖,才发现是死亡的坟墓。
喉间发现撕裂般的疼痛申银,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体内被抽离,耳边只剩下医护人员紧张的声音:“纱布……快止血……”
疼到极致时,盛夏猛然睁开满是泪痕的眼,侧过脸,依稀看见祁恺威离开前,那双深邃的眸眼,死死盯着她平坦的小腹,脸上,全是担心和紧张……
“啊……”
喉头间越发痛苦的声音,几乎让那抹炙热的视线离不开,可不管她再怎么挣扎,声音似乎断了线,而他,也不再多看自己一眼。
盛夏心里明白,他会紧张,只是担心宝宝……
心底,不知道为何还带着最后一丝期待,期待他会因为她在遭受痛苦,像以前一样,轻轻握紧她的小手,在她耳边安慰她,心疼她……
“啊……”
盛夏用力咬紧下唇,鲜红的血液顺着嘴角滑落,口腔异常刺激的血腥气息刺激得她浑身直哆嗦,她好害怕,眼前一阵又一阵暗黑,只觉得背部沁出一层又一层的冷汗……
身上的衣裳被冷汗沁湿,想要伸手抓紧什么,越完全使不上力气……
不……
不可以……
盛夏知道韩辰医术高明,上次在军区总院遇到的韩小乐就是他的妹妹,她想留住韩辰,想要他帮她保住孩子……
可是……
耳朵一片模糊,眼前全黑。
‘我是她的丈夫,由我签字,手术你们做!生死与医院无关。’
‘那个孩子不过是乱|伦下的产物,不过是一个怪胎,有什么值不值得!’
就算孩子的生父不要它,她也不可以抛弃它!
韩辰猛然甩开祁恺威的手,看着那张摇摇欲坠的小脸,明明就已经处在奔溃边缘,却死撑着,尽管药效已经开始发作了,却还是不肯合上双眼,缠绵目光死死盯着祁恺威,然后慢慢转向韩辰,盈盈双眼,嘶哑微弱的嗓音,带着最后的祈求……
“救……孩子……”
那三个字,几乎用尽了盛夏的全部力气……
走到门边的祁恺威,身体猛然一颤,就连韩辰惊讶的目光也落在盛夏脸上。
这个时候,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她心底念叨的,居然还是孩子!
韩辰真的要被这个女人气死了,从韩小乐口中听说,祁恺威谈恋爱后,开始还不相信,现在,韩辰算是服了祁恺威了!
“既然你想着你的天天妹妹,你走,我留下!”
这一刻,祁恺威在听到盛夏那句‘救孩子’的话后,胸口猛然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想要伸出手,抚过盛夏苍白的小脸……
盛夏清晰地感受到只带着熟悉温度的大手,轻轻抚过她微湿的额头,本以为心头会暖暖的,可是那冰冷指尖覆上她额头时,心底泛出一除了寒冷,还是寒冷。
盛夏有些吃力地抬起手,几乎没有任何考虑,猛然挥开额头上的冰冷手掌,挥开的那一刹那,双眼泪湿……
就连祁恺威都没有料到,她会挥开自己的手,冰冷目光里倏然闪过一抹阴鸷,可看到盛夏眼角处的泪滴时,舌尖的话,却倏然卡住。
如刺在喉,说不出一个字。
双拳倏然握紧,几乎用尽他全部力气,他努力去抹掉心底那种很诡异的感觉,那一刻,他竟然心痛了……
当她眼角滚落那颗晶莹泪滴时,他竟然……
从盛夏被抬上手术台的那一刻起,盛夏就没有停止过哭泣,他一直以为自己在演戏,假装疼爱她,怜惜她,可就在刚才盛夏挥开他的手的那一刻,他的心,没由来地猛然漏了一拍,像有有什么东西,在那一瞬间猛然消逝。
消失的速度太快,快得几乎让他无法捕捉……
“求求你,韩医生……救救孩子……”
那几乎从牙缝深处挤压出的字句,带着虔诚的哀求,她很不想被祁恺威看到自己这幅孬样,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