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青苑,韩府京城大宅。明月城担任柱国大将军两年以来还是第一次来到此处。尽管他与韩云卿一个在国政上翻云覆雨,另一个手握天下财富,可是龙城与西水流苏一个在北一个在南,两地之间相隔万里,在各项事务上素来没有太多的交集,明月城自然也没有将韩云卿列入统战或是敌对的名单。
入得倚青苑,明月城不禁细细打量起来。说实话,倚青苑虽比不得集乐第那般宏伟,可是其精致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倚青苑仿照的姑苏清流园而建,整个庭院有着江南林园的小巧与精细,便植的梅兰竹菊处处体现着主人的悠闲雅致;园中还挖了一个占地三顷的锦江池,又在里面种满了荷花,眼下正是开得最盛的时候,若是驾一叶扁舟游荡其间,还颇有一番古人“菱叶萦波荷飐风,荷花深处小船通”的意境。而更重要的是,与集乐第的雕金琢玉的珠光宝气不同,倚青苑胜在奇珍异宝。园里载着众多叫不上名的奇花异草,单是一个天竺园的花草就让明月城大涨了眼界,更别提还有拂琳馆,出云居这些地方。园中的东南角甚至还专门辟了个院子圈养着各种稀世异兽,其中一种,明月城认得,是只生存于蛮荒大漠边上的镰鼬。
“怎么,将军喜欢这种镰鼬?”见明月城看得入迷,韩云卿不禁问道。
明月城回过神来,随口回道:“哦,没有,只是有些奇怪罢了。”
“哦?那敢问将军有何好奇之处?”
“记得镰鼬是只生活在蛮荒大漠边缘的异兽,流云国境内应该还没有发现,阁下是怎么得到的,竟然还养在了帝京的府上?——我记得镰鼬是一种很危险的生物。”
韩云卿笑道:“这有什么稀奇的,镰鼬虽在蛮荒之地,但是常言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将军想,花些银子便可以从西番来的商人那里买到。至于这镰鼬是不是危险,在下倒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小蛮在我这里的时候还是很乖巧的。”
“它叫小蛮?”明月城疑道,“你给一只野兽也取了名字?”
“奇怪吗?小蛮算是我的朋友,自然也有名字。难道将军不给自家的‘朋友’们取名字?”
明月城耸耸肩。“没有过。武家不养这些玩意,战马才是我们最亲密的‘朋友’。”
韩云卿一笑置之。“或许将军可以尝试一下,会有不同的感觉。”
明月城漫不经心地点点头,突然停在了一株开着白色小花的藤蔓植物前。“韩公子,或许我们之间有些事情要先厘清一下。”他话锋一转,原本游园的轻松气氛顿时凝固起来。
“云卿和将军之间井水不犯河水,应该没有什么值得厘清的。”
“我只想知道今早。。。。。。”他瞥一眼韩子高和流夏,示意韩云卿让他们退下。
韩云卿却轻笑道:“将军放心,他们两个不是什么外人。”
“公子说得对,流夏可不是外人。将军不要担心流夏会说漏嘴什么,反正流夏会装作什么也没听到的。”流夏一把将手搭在明月城的肩上,对他媚笑道。
“。。。。。。”不是外人,是内人?
明月城一番吐槽,转而说道:“那好,敢问公子,今早送来的账本是怎么回事?公子怎么会有我明家的账本?”
“额,什么账本?”韩云卿装傻道,“在下不明白将军说的是什么?”
“别装傻!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废话不要太多,我只想知道结果。”明月城恶狠狠地说道。
韩云卿却挽过一簇的小花,凑近闻了一闻。“将军看我倚青苑的景致如何?是不是很美?既然良辰美景相伴,将军为何不好好欣赏一番?”他深吸一口气,细细品味着花的淡雅清香,随即又继续道:“其实那个嘛——没什么,只是有歹人从将军那里把账本偷了出来,刚好被我碰上,给捡了回来。”
“那本将军倒是要谢谢公子了。”明月城干笑一声,话语里充斥着鄙夷,“可是只怕那歹人和公子脱不了干系。”
“呀呀呀,将军这什么话呀,难道说我家公子差人去偷将军的不成?”流夏又是一贯半讥讽的口吻。
“哼,谁知道。”明月城直勾勾地盯住韩云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有什么目的就直说吧,我不喜欢你们生意人的那种客套和虚伪。”
“哎呀,”韩云卿长叹一口气,“将军果然是条汉子,我喜欢!韩某人就喜欢你这种直来直去的人!简直太喜欢了!”
“。。。。。。”
“别废话!”
“我希望将军能助高月郡主为帝。”
“此时免谈,绝无可能!”明月城毫不犹豫地拒绝道。
“将军不必急着回答,可以慢慢考虑。您可以回去吃个晚饭,冲个澡,躺在床上好好思考一番再决定。”
“除了这件事,其他都可以商量。但是这次的选帝候必须是云简溪。”
“将军当真这么决绝?”韩云卿问道。
明月城盯住他,傲慢地昂起头,一副高高在上不容置疑的威仪。
“为了云简溪,将军值得吗?为了他而放弃整个明家?”
明月城一怔。
韩云卿进一步说道:“将军这两年很辛苦吧?毕竟明家财政入不敷出了。再强大的军队,没钱没粮也没法打仗不是吗?再说了,西有云中,东有东夏,明家军的防务应该很吃紧吧。难道将军希望你的对手们都知道明家没钱没粮的窘境吗?在下明白将军重情义,但是明家要是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