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葬礼结束,回到家,苏铭辄在客厅正中挂上了阮父的遗像,在案台前上了香。
之后,他又做了饭,但阮蓝和阮母都没有食欲。
苏铭辄走进阮蓝房中,轻轻关上房门。
阮蓝坐在床边,正对着那张全家福照片发呆。苏铭辄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将她揽进怀里。他抚摸着她后背上柔软的发丝,道:“阮蓝,你得表现的轻快些,知道吗?当下,最难受的是伯母,她和叔叔感情那样好,如今,原本该跟她携手走完一生的伴侣提前走了,将她孤零零的留下,这得多么落寞难受?你应该让她放心,应该加倍对她好,应该让她尽快从痛苦中走出来,知道吗?”
阮蓝闭上眼睛,两行清泪蜿蜒而下,她点了点头。然后,她站起身,端起苏铭辄做好的饭菜走去母亲房间。
这天晚上母女二人躺在床上,阮母抚摸着怀里女儿柔软的后背,说道:“今天幸好有铭辄,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在操持张罗,要是没有他,真不知该怎么办。”
阮蓝没有说话,只是更紧地搂住母亲。
“阮蓝?”
“妈。”
“你跟妈说实话,你心里是不是藏着什么事儿?怎么自打你治病回来,就像换了一个人?”
“妈,没有什么。只是经历了这样一场大的变故,就像到地府走了一遭,性格或者对事物的理解,自然会有所改变。”
“但是,你为什么不肯接受铭辄?”
“妈,我是觉得自己配不上铭辄哥,各个方面——学历,身世,社会地位,等等,很多吧。铭辄哥那样优秀的人,应该有同样出色的女孩子配他才是。”
“阮蓝,两个人在一起,是缘分。缘分到了的时候,挡都挡不住。我早就看出来了,铭辄他不是注重表面条件的孩子,他对你,更是难得的情真意切。这么多年了,你看看他为你做的一切,为我们这个家做的一切,他一个没吃过苦、没照顾过人的独生子,将你爸爸照顾的那样无微不至……
“抛开他对你爸临终时的承诺不说,单就他自己,我和你爸早就看得出来,他打定主意照顾你一辈子。阮蓝,就是再硬的心肠也该被他感动融化才是。况且,我总觉的我的女儿不是铁石心肠的孩子。”
阮蓝坐起身,说:“妈,铭辄哥他应该娶一个全心全意爱他的女孩子。”
“那么,你不能是那个女孩儿吗?”
阮蓝摇摇头,泪水从眼睛里汹涌地流出来。
阮母见状也坐起来,她握住女儿止不住颤抖的肩膀,疑惑中,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几分贝,在暗夜里越发清晰:“孩子,你怎么了?”
阮蓝为了掩饰自己的痛苦,索性扑进母亲怀中,她痛苦道:“妈,怎么办?我恐怕这辈的。我只当他是哥哥样的亲人,无法把他当成毕生的爱人。您说,我要怎么办?”
阮母的喊话声,使得同样没有睡意的苏铭辄以为阮蓝出了什么事情。他立即翻身下床,只穿着睡衣,甚至连厚外套都没顾上穿,就急忙跑到阮母房间外。他刚刚抬手想要敲门,便听到阮蓝绝望地问她母亲的问题。
苏铭辄的手在半空中擎了好长时间,他的唇角浮上一丝不自然的苦笑。几秒钟后,他缓缓垂下手,突然意识到,自从遇到阮蓝,他有过很多这种既无可奈何,又必须将痛苦隐于无形的时刻。
他压下心里的痛楚,以淡然的心态,在心里默默回答了阮蓝的问题:“没关系,阮蓝,真的没关系。我从没想过让你爱上我。能被你当成哥哥样的亲人,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阮蓝汹涌的泪水和拼命压制的痛苦把阮母吓坏了,她决定,一切由女儿去吧。既然女儿不愿意说,她也不再追问,只要女儿能不要这样痛苦,怎么着都好。毕竟,这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她只是希望,女儿能一切安好。
苏铭辄回上海一周来,每晚都跟阮蓝通一次电话,周三这天,他在电话里告诉她:“阮蓝,我的节目从明天起,新增加了一个版块,叫做‘说出心底的故事’。”
“听起来不错,现代人都过得比较封闭,又忙的没有时间交朋友,很多心事压抑在心底找不到诉说的对方。你在节目中独辟蹊径,我想,因着这版块,收听率肯定会提升。”
“你想不想听?”
“我这里想听也收不到啊。”
“只要你想听,这不是问题。”
这天晚上阮蓝吃过晚饭,手机邮箱便提醒她有新邮件。接着,便是苏铭辄在社交软件上给她的留言:今天的节目我已经录下来,发到你的邮箱中了。有时间听听看?望点评。
阮蓝回房,打开电脑。苏铭辄特有的温暖声线立即在房间里飘散开来。
他用饱含深情的声线,说:“有位名叫‘赵家士程’的听众朋友,发表了一篇长微博并@了铭辄,想要同大家分享他的故事,他说:
‘深爱一个女孩儿很久了,不过我却清楚,她肯定不会记得,四年前的今天,那场属于我们的、惊心动魄的相遇。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你的心,大概是一座心门紧锁城,里面满满都是曾经同他一起的日子。那里,记忆,活色生香;生活,温暖阳光。还弥漫着大海宽厚、清爽、宜人的气息。
‘当然,你肯定也不知道,我曾经几次去过那座属于你们的城市。现实中,我就是撞破头也一定不会撞开你的心门,所以,只好去到曾经承载着你们故事的城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