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刑前一晚,内廷司的监牢里,已经用过刑具的吴大海正躺在稻草上,血水流在稻草上,出气多过进气。
此时监牢的大门被打开了,牢头对着披着粉色斗篷的宫装女子说,“快些吧。”
宫装女子拎着食盒进了监牢。
吴大海掀开眼皮望着,女子放下帽檐,正是云秀。
“吴公公,别来无恙吧。”
吴大海盯着女子的脸,惊恐的睁大了眼睛,“你、你是、不可能、绝不可能!”
云秀蹲下身子,嫌弃的看着吴大海的脸,凑近他的耳边,“绿芜死了,被活活打死的,菱儿也死了,你嘛,也快要死了。”
云秀转身拿出食盒里的馒头,声音变得冰冷:“当年吴公公对云秀的照拂,云秀今生都不敢忘记,只盼着公公死后下了地狱,能够被拔了舌头绞了头发,堕入十八层地狱永不翻身。”
云秀复又笑了,“哟,看我这记性,公公是没有根的,下辈子也只能沦入畜生道,猪狗不如罢了。”
吴大海只能气血翻涌,嘴里“啊、啊、啊”的叫唤,想要说出一句整话来却是无法了,一些片段拂过眼前,却不能连成一片。
“云秀听绿芜说过,这开口笑馒头是吴公公最爱的,盼望公公多吃些。”云秀拿起一块馒头,往吴大海嘴里塞去。吴大海舌头被上了夹棍,一碰便疼的钻心,云秀当听不见吴大海的惨叫,直到塞得吴大海满嘴血沫,和白花花的馒头混合在一起。
吴大海此时的脸已经不能用惊恐来形容了,那是仿佛看到了修罗地狱的样子。
云秀勾出一脸灿笑,站起身来,用花盆底的足尖踩住吴大海的手指,死命的磨。
吴大海已经不能动弹了,只剩下脚还在抽搐扑棱。
踩够了,云秀转身,眼中一片冰冷。
这只是个开始,离结束还早着呢。
云秀回到坤宁宫后殿,红姑正好担心的看着她,“你跑哪里去了?”
云秀一脸黯然,复又恢复开朗,“红姑别担心了,我只是去祭拜绿芜姐姐。”
红姑一向知道云秀的脾气,看着云秀食盒中的冥纸,只是安慰着,“那丫头也是可怜的,你也不必太伤心了。”
“嗯,云秀知道。红姑尽担心我了,皇后娘娘的伤需要上药了,红姑快去吧!”
云秀推脱着,红姑只好拍拍云秀的脑袋,像是还不放心。
“你这丫头,脾气忒好了,前阵子菱儿出事了,我就担心你,现下绿芜又去了,你连个姐妹也没了。”
“云秀福薄,妹妹是这样,她们也是这样。”红姑听出云秀的伤感,刚要安慰,云秀便开心的笑道,“只要有红姑,云秀就知足了。”
红姑哭笑不得,“你这孩子,就是会说好听话哄我!我这就去了,你记得早些睡。”
云秀看着红姑离去的背影,难得的露出了依赖的神色。
回到屋子里,云秀收拾好一切,收起食盒。
绿芜的死云秀早就预料到了,而菱儿的死却是提前了许多。
绿芜和菱儿,便是云秀安置在吴大海身边的“眼线”,吴大海的所作所为早已暗示了他的灭亡,只是时间早晚而已,云秀做的,便是推波助澜,而吴大海利用菱儿让玉妃复宠,却是加速了自己的毁灭。
吴大海此人,好大喜功、目光短浅,一有恩宠便狂妄无边,在这深宫里,不知有多少双盯着他的眼睛,而玉妃自此像断了一臂,行事作风肯定不复从前狠辣,要找到一只灵活的手臂,还需要些日子。而谁又知道,华妃经历过打击,不会反弹报复呢。
云秀闭上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睛,就这样筹谋着,等待着,那些欠自己的人,定会千倍万倍的向他们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