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狮儿光着脚丫子,一下跳到暖塌上,钻入了母亲的怀中。
龙河钏宠溺地抚摸着自己的儿子,捏着他的小脸蛋,亲昵道:“宝宝,让娘亲亲一下!”
“不要——”
“为什么不要啊!难道你不爱娘亲了吗?”
“呵呵,少主是长大了,知道害羞了。”一旁的中年妇人笑着道。
林狮儿头枕在龙河钏腿上,抱起她怀中的小白狐,一会捏捏它嘴巴,一会揪揪它耳朵,把小东西折磨得哼哼唧唧的,直往龙河钏怀里逃。
这时,小侍女林青儿已经将一颗药丸放入滚水中化开了,正用小嘴把药吹凉。龙河钏与中年妇人又对弈起来,但落子极慢,因为她的宝贝儿子一直在旁边捣乱。一会拿起一颗白子乱放,一会又悄悄偷走一枚黑子。
终于不那么烫了,小侍女忙将药端过来喂他,林狮儿开始不想喝,但经不住林青儿的连哄带骗,最后终于把药一饮而尽了。若有人知道,少年平常服的药是由传说中九瓣净莲的莲子炼就而成,恐怕会震惊得疯掉。
“瑶池九瓣莲,莲叶何田田。相逢一滴露,星夜上玄天。”传说当年大乾太祖皇帝,为求一瓣净莲,来回辗转九次而不得,最后只能怅惘而归,并留下了这一首诗。
对天下绝大多数人来说,九瓣净莲只是传说中的存在,它的地位与神龙、麒麟等神话传说中的事物一样,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然而就是这等神物,在林狮儿手中却成了寻常之物,日日皆可服用。
龙河钏溺爱儿子,以九霄宫千年的库存这些不过九牛一毛而已,而且花在自己儿子身上,她一点不心疼。九瓣净莲虽珍贵,也不过自己儿子消遣的零食罢了。
对林狮儿而言,围棋实在是一件顶无聊的东西,他不会下,也看不懂,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娘亲与萧婆婆一颗一颗地落子,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歪倒在暖塌上,怀抱着小白狐,百无聊赖地望着銮轿花顶。
“娘,豆豆是不是饿了呀?”林狮儿仰面躺着,双手托起小白狐,向母亲龙河钏问道。
“才喂过,你别总是逗它。”母亲龙河钏一边思考着棋局,一边随口回答道。
见少主懒懒的样子,小侍女林青儿上前,趴在林狮儿耳边小声道:“要不要我给你蓖蓖头呀?”
“好啊!”林狮儿放下小白狐豆豆,从暖塌上跳了下来。林青儿取过一面大铜镜和一只蒲团。铜镜上连带着支架,支起来可以坐在地面上。林狮儿对着铜镜,跪坐在蒲团上。
林青儿先将少主的额带取了下来,接着又小心翼翼地解开了林狮儿的发髻,生怕弄疼他。
木钗取下,发带解开,林狮儿一头乌黑的长发瞬间披散下来。林青儿从銮轿角落的一个架子上,取过了一只藤匣,匣子里装的是木梳、发油,发卡等工具。她先用发卡将少主前额的发型固定住,然后又取出发油,将其倒在手上、涂匀,然后抹在林狮儿的头发上。这样做可以使发丝更加光滑,再梳起头来就不会那么疼了。
知道少主怕疼,林青儿还在木梳上也涂上发油,这样蓖起来会更加顺滑。
青青子衿宁不来?贪看少年妆镜台。少年拍了拍脸蛋,望着镜中的自己,不知在想些什么?林青儿梳得很慢很仔细,每一个细节都要求尽善尽美,每一个分叉都是她不能容忍的,同时又要最大程度让少主感觉很舒服。好在林狮儿这次很听话,没有不耐烦和左顾右盼,让她省了不少力气。
龙河钏本来想要一杯甘露茶,见儿子在蓖头发,就没有开口。这时,外面一位仆妇小声回禀道:“宫主,少主带回来的那个丫头,已经洗漱好了,您要见她吗?”
“带她过来吧!”龙河钏想了一想落下最后一颗棋子,结束了这盘残局,最终她以半目险胜,中年妇人直摇头叹息,大呼不敌。
片刻,李清婉被抱进了銮轿之内。此刻她内心有些忐忑,听之前那位老者说,他们这些人似乎属于一个叫做九霄宫的门派。她不是江湖中人,不知道这九霄宫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门派,规模多大?出名吗?唯一能猜测的是,他们门派的所在地,似乎也在蜀中。但从他们的行事与排场来看,似乎并不像普通的江湖人。
宽敞的銮轿内,温度舒适得让她有些困倦,鼻尖还萦绕着淡淡不知名的香气,似花香,又似熏香,非常好闻。銮轿虽然巨大,由八名健妇抬着行进,却丝毫不觉晃动。
透过扇叶形的天窗,斑驳的光影铺洒而下,一个少年跪坐在地毯上,一头乌发披散下来。一面铜镜挡在了他身前,同时也挡住了他的容貌。一位一身白袍的绝色少女正用梳子给他蓖头发。另一边,一位倾国倾城的妇人正用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睛饶有兴味地看着她。听见动静,那正在蓖头的少年也好奇地探出身来。
此时李清婉已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衫,经过简单的洗漱,她那美丽的容颜也逐渐显露出来。虽然经过两个月的辗转逃亡,她原本白皙的皮肤晒黑了一些,但却挡不住天生丽质。
虽然父亲常教导她,不可以貌取人,但哪个女孩子家不爱美,又有谁会不在意自己容貌呢?相府的丫鬟婆子们经常在她面前恭维她长得好,她虽然不太在意她们的看法,却也知道这是事实,甚至内心深处还有一丝自傲与小得意,这是对自己容貌的自信。
但直到进入銮轿,见到九霄宫主与那个少年之后,她才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