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云雪面含愧疚,“昨日鲁莽,云雪自知有罪,不敢对三皇子提及回礼的事情。原本打算今日待三皇子心情好一点了再送给三皇子,却不想掉落在地上被三皇子捡拾到。”
或许这就是缘分吧?
只是这一句,宫云雪到底还是没有那个胆量说。
就在宫云雪以为完完全全拿下了三皇子时,一个身影冒了出来,竟是昨日灵玄宫主都猜不透身份的“宫女”,身后还跟着一名相府婢女。
三皇子在看到那“宫女”时,握着丝绢的手竟微颤了下,当即扬了声音对宫云雪客套着:“我在此谢过云雪姑娘的盛情了,丝绢好生精致,实属难得,配于女子是再好不过,毕竟这种精巧的物件不太适合我这个男子。”
说着,便转手把丝绢给了忽然冒出来的“宫女”。
宫女在看到三皇子手上的丝绢时,脸上原本有些不悦,而今听到三皇子这么说,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眼底更是掩饰不住的得意之色。
那丝得意自然被宫云雪看在眼里,若不是有昨日灵玄宫主的警告在耳畔时不时响起,宫云雪早就把那纠缠三皇子的“宫女”打发了。
“三皇子果真宅心仁厚。”生气归生气,宫云雪也只得认了。
大长公主在皇宫生活了那么多年,又岂能看不破宫云雪的心思,只觉得好笑且浮浅罢了。
“那奴婢就谢过云雪姑娘了。”大长公主仍不忘扫一眼宫云雪那张气得发紫的脸,大长公主细细打量了一下丝绢后,说道:“这丝绢着实别致,皇宫里虽常有,相府却不常有。还是送给身边这位红儿妹妹较为妥帖。”
眨眼间,那丝绢竟又落入一旁的相府婢女手中。
那叫红儿的婢女并不知这三人的心思,恭敬行礼谢过后,便收下了。
宫云雪看到这一幕,脸色更是青紫变幻,怪异至极。
那可是她花了一个多月才细心绣好的,一针一线皆是精致妥帖后方才绣下一针,稍有不满意便退针重来,其间辛苦,旁人又怎么得知?
大长公主才不管那么多,走到三皇子身侧,“三皇子殿下,丞相大人和萧夫人都在等着我们用早点。用过早点,我们还要去看看凌洛姑娘,听大夫说她昨夜病重得紧。”
“嗯。”
三皇子跟着大长公主离去,连一丝安慰和歉意都没有对宫云雪表达,似乎一切都是应当的!
宫云雪的贴身婢女见宫云雪还没回过神,便轻唤了两声,回过神来的宫云雪当即给了那婢女一巴掌,压抑着咆哮:“滚!”
三皇子陪同丞相用过早点,便在萧氏的带领下前往宫凌洛的汀泉阁,三皇子的贴身“宫女”。
“难得端庄严肃的丞相阁有如此小巧优雅的地方。”“宫女”到底还是没忍住,在大夫人面前感叹了一句。
大夫人微迟疑了下,看向“宫女”,笑道:“丞相和我都是喜欢整齐工整的,唯有小女凌洛喜欢小巧优雅,便随了她的喜好,建了这么个地方,又按着凌洛自己的心思取名汀泉阁。这位姑娘是在宫里见惯了精致阁楼的,只要不嫌我们这儿寒碜就是我们相府的荣幸了。”
丞相夫人何其尊贵,竟然能对一个宫女如此恭敬。大长公主自知刚才言语有失,便只是对丞相夫人笑笑,闭了嘴。
刚踏进汀泉阁没多久,便听到有争执声,声音不大,可在汀泉阁这么幽静雅致的地方,显得极为刺耳。
萧氏面色尴尬,又有些紧张,充满歉意地对三皇子道:“搅扰三皇子心境了,是我没有管教好这些丫头。”
三皇子只是客套地笑笑。
萧氏脚步匆匆,绕过一个长廊才看清吵闹之人。
“凌洛?你怎么下床来了?”萧氏看到宫凌洛一下子紧张起来,赶紧小跑到宫凌洛身旁,搀扶过宫凌洛,又赶紧腾出手查看她的额头。
萧氏冷冷地扫了一眼袭香,袭香赶紧跪在地上认罪,说自己没有照顾好大小姐。
而站在宫凌洛跟前,与宫凌洛起争执的,竟是一个小丫头,府上丫头众多,萧氏竟有些想不起来她是谁,又是在何人院子做事。只能从她的穿着上看出是个一等丫头。
“你看不到大小姐身体抱恙吗?”大夫人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极为愤怒。
三皇子和大长公主都走了过来,大长公主细细瞧了一下那宫女,不禁惊讶,“红儿?你怎么会在这儿?”
大长公主虽然刁蛮怪癖了些,但对人并不是十分刻薄,红儿对她照顾得还算周到,因此看到红儿跪在地上一副委屈的样子,便忍不住关心起这件事来。
宫凌洛仍然还有些虚弱,但眼神和态度都极为坚定,看到母亲来,便对母亲说起和婢女红儿吵闹的原委来。
大夫人挺完不禁有些责备地看着婢女红儿,“那丝绢既然是云雪送给洛儿的,你怎么能偷偷拿了去?”
宫凌洛有些委屈地看着红儿说道:“若是其他东西洛儿也不会放在心上,偏偏那丝绢是云雪妹妹花了心思为我做的,一针一线都极为认真。昨日,妹妹还因为找不着这方丝绢急哭了眼,还以为是掉入冰湖了,我看着妹妹着急,便为妹妹去湖边看看,却不想整个人都滑入湖里去了。”
宫凌洛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的,宫云雪费了心思绣丝绢是真,宫云雪说这丝绢是送给姐姐而不是三皇子是真,宫云雪为丝绢而哭是真,宫凌洛为找丝绢落湖是真……
这一切,三皇子听得出来,大长公主也自然听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