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兵士来报,说是在巡山之时无意间发现了个洞口,众人不敢冒进,先用枯草点燃往洞里扔,看到火苗燃烧甚旺,遂有几人大着胆子钻了进去,良久未出;军中副尉得知后,又派了些人进去援救,但直到现在也没啥响动。
孟良忖道:“这山上山下溶洞相连,绵延不断,他们不知走岔去了哪里。”操起大斧便出营前去察看。萧、吕二人对视一眼,紧紧相随。
彼时天色将晚,兵士领着来到处山坡上,只见寸草不生,遍地多是半人来高的石笋、石柱,风声过处,啸音如胡笛号角齐鸣,地动山摇,惊人魂魄。顺着隘口拾级而上,寒气扑面而至,当头一个黑黢黢的洞口,枝蔓已被扒开,隐约透出蓝色荧光。
孟良将利斧望前一举,弯腰当先便要闯入。萧恩时忙道:“且慢。这洞内不知有何古怪,莫若让我等先去一探究竟,将军率人在外接应便好。”孟良沉吟片刻,点头道:“如此便有劳了,只是千万小心。”嘱兵士们拿来几卷长绳,亲手替他们缠在腰间,又将自家佩刀硬塞进萧恩时手中。
萧、吕二人举着火把潜行入内,但见洞道宽畅,泥土坚实。走出数十丈远,忽然进入一道长廊,玲珑璀璨的石花、石葡萄、石珊瑚等似片片鹅毛大雪堆积于洞壁上,一朵朵、一簇簇、一串串,玉色晶莹、碧光银花,宛如一座巨大的地下水晶宫。
在这寂静深邃的“雪花长廊”当中,竟赫然搁着一具巨大的船形木棺,周围横七竖八地躺着十来具官兵尸首,有的还伏在那棺木之上,龇牙咧嘴,眼珠凸出,形容惊骇至极。萧恩时立将吕婆往身后一拉,“小心!”
随着人声,那棺盖蓦地向两边翻开,里面一具古尸像莲花般缓缓升起,竟是个年轻美丽的姑娘,双目紧闭,嘴角微翘,恍如刚刚入梦,脸上浮现着神秘微笑。
那女尸忽地坐起上半身,仰面朝向长廊来路,口中“呼”地喷出一片红雾。幸亏二人早有防备,急忙掩鼻闭气,洞壁上大片晶莹石花刹那间腐朽化成粉末。
女尸浮游在半空中,居然行动自如,四面不住吐烟。二人不敢接近,远远躲在石壁之后,吕婆低声道:“这阻客的法子倒是不错。可怎生打发这怪物?”萧恩时“唔”了声,瞅准时机将佩刀掷了出去,女尸头颅“咕咚”掉在地下,很快腾起一缕绿烟。
长廊未及走完,绳索已尽,他们便在洞壁之上刻下记号以示退路。不久眼前豁然开朗,现出了座通天大厅。吕婆尚是第一次看见这般诡异景象,险些儿低呼出声。
数百名阴司教的黑白幽魂纹丝不动地悬浮在离地两三寸之处,整齐排列,上头当中两名青衣人推着架轮椅,其上端坐一名赤眉老妪,面上坑坑洼洼地满布红肿疤痕,眇了右眼,膝上蜷着条火蓝怪蛇,正是姥姥。下首站立四人,脸上分别戴着青、赤、白、黑四色面具。
众人似乎正在议论宝藏之事,只听右首戴青色面具之人说道:“……城中四处皆已详查过,未见踪迹。”这人口音似乎在哪儿听到过。
左首那戴白色面具之人似乎性子暴躁,脱口咒骂道:“他奶奶的,这图不会是骗人的吧?”
旁边戴黑色面具之人却说道:“这藏宝图是教主亲赐,难道有假?”这人身量不高,肋下悬剑。
白面具之人怒道:“这城中已被折腾得翻天覆地,连地缝儿也被细细搜过,哪里见到一分一毫的银子?”
黑面具之人冷笑道:“你的意思是说教主有诈,故意戏耍我们几个,还是教主竟然会上了别人的当?”
白面具之人口舌不及他伶俐,见他再三将自己的话头引向反面,对教主大是不恭,不觉恼起,当胸便是一拳击去,黑面具之人侧身避过,“唰”地抽出剑来,怒目而视。
中间戴赤色面具之人急忙将他俩分开,“别争了,还是听姥姥示下。”这人膀大腰圆,背插两把鬼脸短锏。
姥姥剩余的一只肿眼泡似睁非睁,半晌嘶哑着嗓子道:“这藏宝图来之不易,教主千叮咛万嘱咐,定要我等功成而返。百越之地举事在即,这笔钱财对我们十分重要。”
戴青面具之人又说道:“这图上只标明了宝藏在巩县境内,又在浮戏山上画了个红圈,但却不知具体方位。”
戴黑面具之人道:“属下将这山里山外的各处洞穴也勘察了遍,亦无所获。”他似乎颇有机心,稍停又道:“如今只剩下蔡庄皇陵一带,因官军把守得紧,尚未前去打探。”
姥姥沉吟许久,毅然道:“我神教威慑天下,区区官军何惧?你们四大主簿位高权重,掌管生杀大权,判人生死,理当竭尽全力为本教分忧。若立下此奇功一件,教主必定重重有赏。各位——”
戴面具诸人齐齐躬身,“在!”
“巩县城中有变,业已惊动官府。为防夜长梦多,今夜便向皇陵进发!”
“是!”
萧恩时心想:“原来他们就是阴司教的‘四大主簿’。依着各人所戴面具的颜色来看,似乎分辖东南西北四处属地。”
当下与吕婆顺着石壁记号悄然退出。清风徐至,松涛阵阵,令人心旷神怡,较之方才洞中光景,当真别是一番天地。
孟良领兵把守洞口,正自焦灼,听说进洞兵士均已身亡,当下气得“哇呀呀”暴叫,待要进去,被萧恩时拖了回到山寨,将那阴司教觅宝藏一事详细说了。孟良初时不信,及至细细想去不觉大怒,“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