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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钦差卫队离开黔州境,暨出了西南道进入江南道锦州叙县,过了叙县再走半个时辰便能入锦州城。因为卫队需要入城补给,对于锦州刺史的盛情相邀,杨华就示意云副将答应了。
锦州跟黔州仅有两县之隔,不过看上去却繁华许多。
这也是卫队没有在黔州补给的原因,那边靠山吃山,百姓们田里收成不丰,日子并不好过。江南道却是多处平原之地,物丰人杰,匀出些粮草也不算为难。
为免惊扰百姓,大半卫队补给完就退出城去,驻扎在北郊。没有单独的钦差住所,杨华就暂时安住在锦州刺史府中。
拂尘看着杨华走进刺史府的排场,小声问道:“小姐,今晚就要住在这里吗?为什么不连夜赶路呢。”
烟芜没反应,只管跟着杨华走。
锦州刺史林大人极其热情。“钦差大人驾临,下官真是三生有幸。这间正房是为您安排的,凡有所需,只需同下人讲一声。”
杨华四下打量一番,淡淡说了声谢。
接着,林大人热切的眼神移到傅烟芜身上,却又不大敢多看,只点了一下便垂头望着地上。“卜算子,您的房间在旁边院子。下官这就让人带路。”
烟芜点了个头就跟着带路的下人回到房间。房里布置得简单大方,但桌上有笔墨纸砚。床铺柔软,还有个榻,烟芜很满意。主仆三人便好好睡了一觉。
却没想到,第二天锦州城炸开了锅。刚吃完中饭,锦州以及附近县城各级官吏都赶了过来,且说的比唱的好听。
“钦差大人受皇命沿途考察吏治,下官顾虑着大人少空闲,特赶来面见钦差聆听训示。”
大大小小的官员加起来差不多三十人,几乎个个都想贴到杨华脸上去。
而且这些官员都有一个特点,脸上堆满笑容,又擅长说话逗趣,像是庙里的弥勒佛。再回想下西南道的官员,面色多苦,说话也不热络,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烟芜在里间听着外头的欢声笑语,心中唏嘘,还真是一个地方一种风格。所谓上行下效,西南道的官员为人跟关不度相近,这江南道的大将军莫非也是个笑面佛。
说到底,这么多官员围着杨华,人均算下来也说不上超过十句话。可是他们还是不辞辛劳赶来锦州,图的是什么。
杨华是钦差大臣,这帮人不会傻到趁机行贿以谋取好处,最主要的目的恐怕还是想在杨华跟前露个脸。杨华既是皇上信任的新贵,又是敬候之子,同他攀上一两分交情肯定没坏处,说不定哪天就调到京城做官了呢?
杨华年纪轻,面皮薄,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也不好过分斥责。
这一番应酬,又到了吃晚饭的时候。锦州刺史盛情挽留,又道夜间不便赶路,杨华便同意明日再启程。
烟芜听了云副将的传话没什么异议,拂尘却有些不高兴。
待屋里没了外人,拂尘道:“小姐,这钦差大人的耳根子也太软了吧。随便几句话就让他改了主意,哼,我看……”
“你看什么看,是不是嫌弃人家了。不是我说你,你以后进了杨家,可不能这样,不然婆婆不喜欢夫君也给得罪了。”
拂尘难得的红了脸,“小姐,萱草姐姐欺负我。”
烟芜开怀一笑。杨华跟拂尘的事,杨大人都知道了,那就等于**不离十。等拂尘大一些,就可以进杨家的门了。这样一算,拂尘也跟不得她几年了,还真是舍不得。
不过,这么好的归宿打着灯笼难找,难得杨家二老都没有门户之见,所以舍不得也要舍。她身边这些人,总是都要慢慢安顿好的。还有檀香萱草那些个,以后碰到合适的也是要分开的。
烟芜这边厢刚在心里说着拂尘跟杨华这对良配,没过多会,就见拂尘气冲冲跑了回来。眼睛都气红了,像是含着泪。
这可奇了。拂尘自从习武回来后甚少见她软弱过。
萱草急忙问道:“出什么事了,把你气成这样?”
拂尘不做声。萱草再问,拂尘还是呆呆坐着,眼泪却断了线一样滑落下来。
“我的姑奶奶,你是要急死我啊?到底是怎么啦?”
这时,门外传来杨华的声音。“三小姐,能不能叫拂尘出来一下?”
拂尘扭头一吼:“你走,以后别让我看见你。”
烟芜丢给萱草一个眼神,萱草便走到门外打听事情缘由。
杨华看着也是急得不行,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子丑寅卯。
萱草脸一板,被毁容的地方从垂落的发梢里透出来,着实有些吓人。“大人有话直说,弄明白事情我们才好劝她。”
大约是畏惧于她的气势,杨华的羞赧一下少了大半。
“就是屋子里换了两个丫鬟,拂尘进来的时候,一个丫鬟刚好滑了一跤摔倒在我身上,她就误会了。”
“那大人先回去吧,她这会正在气头上,明日再说吧。”
杨华垂头丧气地走了。
萱草仔细看看四周,没发现异样,然后进屋关上房门。
“这么点子小事就让你气哭,你可真是能耐。”
拂尘气呼呼抹去泪水,“姐姐是没看到那两个丫鬟,什么碰巧,我看分明就是故意。又不是下雨天,地上也没水没油,这都能跌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