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刘永愿意冒险带我出去,那他应该不介意帮我带几封信,因此,他便成了我最好的信使。只不过在刘禅面前,我表面还要装作很不待见他的样子,怕刘禅把他也看紧了。
我不能和他走,因为我不知道刘禅一怒之下会牵涉到多少人,所以,他只可以帮我送信,不能带我离开。
对于我的计划,他起初并不同意,可最终还是愿意配合,只是在听到我有个十几年的情人的时候,皱了皱眉头,脸上有一丝辩不明的表情。
所有人都不赞同的事情,往往是不对的,其实我早就明白这个道理,但若是我不冒险,便失去了一切可能。
到第九天了,我觉得有种灵魂出窍的感觉。
好像我在自己身体里面,又好像不是,似乎自己可以游走,可以看见什么景色,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我的想象。
我想要快点醒过来,赵统一定急坏了。
他握着我的手在自己脸上摩挲的时候,我可以感到他凹陷下去的脸颊和短短的胡渣,我甚至能想象他憔悴的样子。他时不时地抱起我,半身靠着他,在我耳边说话,说他两辈子小时候的事情,絮絮叨叨的,有时候我怀疑他是不是知道自己在讲些什么。
快点让我醒过来吧,我不想再睡下去了。
第十天。
其实我对时间并没有那么敏感,自从我意识恢复之后,周围都是漆黑的一片,时间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概念而已。
之所以知道是第十天,是赵统告诉我的,我从来没有听到过他如此绝望的声音。
“敏敏,已经第十天了,你舍得就这样走吗?”他低低地说,“你真残忍,让我无可救药地爱上你,再这样决绝地离开。”
我要怎么告诉你,并非是我决绝,只因造化弄人。
突然一缕寒意袭来,我觉得好冷,是不是我的时间快要到了?
我不想,还不想离开,阿承,抓住我,抱紧我,不要让我走。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我希望自己活着,希望还能看到他。
过去的一幕幕开始在脑中铺展开来,我这是在干什么,是在回忆自己的一生吗?这就是死亡的前兆吗?
为什么,四周光亮起来?我想起曾经看到过的白光,看到过白光之中我哥来接我,可是,现在我谁都不想看见,我只想见他。
越来越冷了,为什么越来越冷?
我不要离开,让我走,让我——走——
“咳咳。”我感到自己呼出一口气,然后清冷的空气灌入肺里。周身的寒意没有消去,但这清冷却让我脑袋清醒不少。
“敏……敏敏,你是……真的醒了么?”赵统的脸在眼前出现,消瘦的脸上一对眼睛绽放光彩,焦虑、欣喜、不敢相信,齐齐地迸发出来。
“她醒了?”“醒了?”门板砰地一响,两个身影出现在眼前。
我的视野并不清楚,但我也知道这两个是谁,我笑了笑,鬼使神差地,开口说了句,“嗨。”
姜维和刘永齐齐噤声,刘永还偏过头去问姜维,“她在说什么?”
赵统则轻笑起来,点点我的鼻子:“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
“还好你小子没有到了十天就放弃,不然要活埋了。”刘永有些感慨。
“十天?”我其实是想问,不是今天是第十天么,难道之前是我幻听?
“今天是第十二天。”姜维看出我的疑问,解释道。
“好了,不管几天,醒了就好了。”赵统如释重负,眼里隐隐有泪光。
刘永拉拉姜维,“走了,别打扰他们。”他低声说。
姜维点点头,和他一起离开,只不过踏出门之前,还回头看了我几眼,眼中的哀伤要满溢出来。
“敏敏,我不是在做梦吧?”赵统似是习惯一样,摩挲着我的额角与发际,“要是做梦就不要醒过来了。”
我嘟起嘴,“那怎么可以,你要是睡着了,谁给我端水倒茶、穿衣喂饭?”不过这会儿没法伶牙俐齿地一连串说出来,慢慢地把这句话吐出,一点气势都没有。
他唇边的笑意深了几分,“敏敏说的对。不是梦,是真的。”
可是即使我醒了,也清醒不了多少时间,很快我就又开始迷迷糊糊,什么时候又睡着的都不知道。
我的身体非常虚弱,调养了半多月人才开始渐渐有了血色,不过我觉得那也可能是我自己医术太一般的关系。
这段时间里面我就住在离诸葛祖墓不远的一个小村庄里面,赵统之前已经全部打点好,只说我们是新婚小夫妻。小村中民风淳朴,也没人怀疑我们。倒是我用自己的医术帮了一些人,疑难杂症不敢误认,伤风感冒还是能露露手的。他们有些人对我感激涕零,所以生活其实还平稳安乐。
姜维和刘永有时会来看看我们,姜维甚至还会带点“作业”来问问我,多是关于我爹的奇门八阵的,当然,我只要知道,就会讲给他听。后来这事又被刘永大惊小怪了一番,在他眼里,女子懂兵书战策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呆到第三个月,我终于恢复到可以出门游历的程度,于是和赵统商量着去哪里玩。他是觉得我应该再多休息个一年半载,我是早已经闷得快长蘑菇了,最终我以“生命在于运动”说服了他。
我们离开村庄的时候,村里人都来送,还带上好些干粮土特产,看来一段时间都不用打兔子射鸟了。我对赵统抛抛媚眼说:“看吧,没有我的话,就你呆头呆脑的,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