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努力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刚要回头让柳蒿和纪布把那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或者说,那个泯灭人性的小杀手杀掉,不要被他的外表所迷惑了,就感到自己的肩膀被轻轻地拍了一下。
是纪布,他刚才也听到了?
感受着他无声的安慰,苏青也露出了笑容。
她转过身子想看柳蒿在做什么,结果,却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吓到了,他一如既往地贱贱地笑着,手上却拿着一把短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冷的光泽,在手下的那个男生的身上缓缓地切割着,眼神平淡中似乎还带着一丝趣味,和平时给人毫无威胁感的那个话唠截然不同。
“柳蒿在给那小子一个教训,苏青姐,你放心,他不会放虎归山的,”有声音在她的耳畔轻轻地说。
苏青突然转移了自己的视线,看着身旁笑的岁月静好的少年,他的眼底却全部都是对生命的漠视。
再看看柳蒿,联想到现在只有一墙之隔,在讨论着如何杀掉自己的人,这些天来被苏青有意无意忽视的场面开始在脑海中缓慢浮现,一个个倒下的身影,一抹抹凛冽的血光……
刚才骤然听到自己被人悬赏暗杀的那种从传统社会带来的惊恐感,逐渐如同潮水一样在心里退去。
她在心里缓缓地嘲笑着自己,别人都说她是这个末世中的高级异能者,赢家之一。
可是她的心里,从来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与地位,她身边的人,或者是这个世界里的大多数人早都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生存法则,只是直到此刻,被刺激到的苏青才真正意识到这个末世的基本准则,人命贱如狗,强者方为尊。
在一旁静静站立的纪布没有忽略苏青身上陡然释放的一股肃杀之气,好像是文明世界给人身上无形束缚的一些东西被抛弃了一样。
也许,现在的社会对绝大多数人来说是不公平的,文明世界中那些虚伪的善良被狠狠地揭去,在此刻,底线只在自身,所有人的目的都是活着。
半个小时后,苏青三人站在喝的已经有些七荤八素的两人面前,将桌子上剩余的酒兜头浇了下去,冰的两人一个激灵。
“你们,是谁?”在酒精的作用下,被绑的两人反应还是有些迟钝。
“怎么,不是接了单子要杀我么?就在你面前,怎么,装作认不出来?”苏青语气戏谑,在两人的面前来来回回地晃动着。
“这,我是真不……”那句知道还停留在口中没说出来,刚才被称作辉子的男人就闭上了嘴,他已经疼的说不出话了。
他的右掌,断了一根小指。
而苏青依旧笑的风轻云淡,仿佛自己刚才只是切了一根胡萝卜似的,只有手中短刀上的一抹鲜红的血迹才昭示着刚才她做了什么。
他们这是碰上碴子了。
一旁的老王看着辉子疼的满头冒汗,只觉得仿佛自己的手指也被砍断了一样,“我说,我说!”也顾不上什么道义了。
“来找我们的,是真不知道是谁,但是,接了悬赏令的,一共是五个人,”老王看了看苏青的眼神。
“继续说。”
“一个是住在这旁边的十六七岁的小男盲流子,还有两个是一对双胞胎,都叫他们两个袁三虎和袁四虎,两人合作特别默契,一般人很难逃脱,不过,女侠您一定能行的!”
苏青听着这人不伦不类的称呼,瞪了他一眼,“别贫嘴,接着说!”手中的刀似乎无意识地比划着。
老王咽了口唾沫,继续说,“还有一个是美色酒吧的头牌,陈俞歌。”
这个名字显然在场的人都比较熟悉,“陈俞歌?是那个陈俞歌么?”
老王点点头,就是他,以前那个大明星,现在是美色的头牌。
“呵呵,真有意思,他也要杀我。”
“接着说啊,怎么不说了?”苏青看着老王吞吞吐吐的样子。
“最后一个,是辉子。”
一旁装作痛的都要昏过去的辉子突然“醒了”,“老王,你说这话,你还是人么!”
“对,对不起,可是我也不能骗苏小姐啊。”
苏青看着面前的两人像是耍猴一样,突然觉得这一切都索然无味。
出了门,苏青立刻冲向了墙壁的角落,看着吐的天昏地暗的她,柳蒿忍不住说,“不想杀他们就不要杀了,让我们来就好,何必为难自己呢?”
“我不杀才是为难自己呢,适应适应就好了。”
她故意说的一脸轻松。
看着她的模样,柳蒿和纪布也并没有多说,毕竟这才是末世的正常打开方式,之前的苏青总有种年少不知愁滋味的感觉。
只是,谁又能真正护着谁一辈子呢?
众人折腾到现在,已经将近一点钟了,这地方本来就偏僻,此刻更是没有一点声息。
苏青好不容易克服了自己的心理障碍,现在脑海中不一直闪现着那两个人的面孔了,她可不想回到刚才的屋子里再去待一晚上,欣赏自己的“杰作。”
柳蒿和纪布显然也都因此有顾虑,可折腾了一晚上,他们也没有心思再去找旅馆了,最终,努力寻着记忆中的方向回到了最初招揽客人的那家宾馆。
之前的那个男人显然没有认出来他们,虽说是半夜入住,他也没有询问其他的,吩咐前台给他们开了三间房,就带着三人上楼入住了。
苏青三人都已经累地不行,扑倒在客房的床上,蒙着被子,昏昏沉沉地就睡着了。
只是苏青睡得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