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一个冰冷的女人的声音，马车停了下来。
夜莺打开车门下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皮带——里面一层深夜色，外面还穿着那么厚重的衣服，活动起来真不自在。
驾车的是一个叫修女的女人，她是教父的心腹：“你们小心，我在这里等你们。伯爵来了我会给你们信号。”
她的眼睛是即使在洛尔人当中也很少见的银灰色，透着死亡般的寂静。衬着她白得透明的肤色，她的脸庞看起来永远冰冷透骨。
夜莺硬着头皮跟她道了声谢。她一边整理自己的皮手套，一边有意无意地应了一句。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夜莺就很怕这个女人，偏偏她经常出现在乔希家，也从不跟孩子们说来意，每次出现都直接跟教父去里面的房间密谈。
“夜莺，拿着。”乔希从马车上拿下两个皮带扣，将一个递给夜莺。
这是作为左塔通行证的，带着塔顶的图案的皮带扣，只有带着这个，才能混进去——当然，手上这个是仿冒的——洛尔人的手工艺技术确实过硬。
夜莺把皮带扣扣在皮带上，然后拉扯着挂在皮带上的佩剑——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带这种东西。可是这东西太重，总是把她的皮带往下拽。
“自然一点。”乔希拍了拍夜莺的背安抚她，“不要去管佩剑什么的。”
乔希跟夜莺走向左塔。在左塔不远处的树丛里，两个守卫打扮的人已经等在那了。
“这是你们的货，乔希。”左边高个的守卫指了指他们脚边的箱子和麻袋。
“好的。你们选个时机回去塔里吧。”乔希拿起地上的木箱子，示意夜莺去拿那个口袋。
这里面是犯人的口粮，埋伏在守卫里面的两个同伙早就接下了送犯人的食物的活儿。
相安无事，异常顺利地进入了左塔。
左塔的前三层，对不熟悉的人来说跟迷宫无异，因为关押的犯人比较多。但夜莺跟乔希早就记熟了地图，好在四层跟五层就只有一条走道通到底，楼梯也挨得比较近。
今天是女巫之日，左塔里的守卫都去了楼层比较低的地方守着，所以进去在低层时，守卫异常得多。
刚进去没走几步，走上来一个粗壮的守卫，看制服应该是个小领队。“今天送来些啥？”对方二话不说就问夜莺。
夜莺根本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张了张嘴就傻在那了。
乔希连忙接话：“给犯人吃的东西，除了干面包还能有什么花样？”
“哈哈哈哈！没错，他们就只配吃吃这些！”对方忽然笑得很大声，让两人都措防不及，“他们是最低等的人，就算在犯人里面，也是低等的左塔犯！”他一边大笑着，一边看向四周。
顺着他的目光，夜莺也小心翼翼地四下打量了一下——铁栅栏的后面，有仇恨的，有鄙夷的，有无所谓的，各种表情。
一层的牢笼是上下两层的，里面空间比较狭窄，有犯人也从上层探下脑袋来看夜莺跟乔希手上的食物。
“安德鲁先生，我们先去送东西了。”乔希连忙向他行了个礼，然后带着夜莺脱身。
那个叫安德鲁的狱卒挥了挥手，示意乔希可以走了。
“你怎么知道他叫安德鲁？”夜莺小声问乔希。
“左塔一层的领队叫安德鲁；二层的叫大个儿本；三层的叫巴里；四层的叫文森；五层的叫斯科特；再上去，就是伯爵亲自管的了，不过一个叫泰伦斯（terence）的男人是伯爵的心腹，他受伯爵授意，守在上面。”乔希快速而流利地答道。
“好厉害！你都记下来了？”夜莺惊叹道。
“好了，集中精神。”乔希面不改色，谨慎地打量着周围经过的守卫，试图从中找出自己人。
走到走廊的尽头，乔希敲了敲一个破旧的小房门。
里面的人打开门，乔希和夜莺刚进去，开门的人就迅速关上了门。
夜莺心里咯噔一下，立马向周围打量了一下——这应该是个厨房，房间又小又阴暗，除了一扇透气窗漏进一点点光线，这个小窗也无法让一个成年人通过，估计夜莺那么小的个子也不行。
开门的守卫脱下帽子，跟乔希行了个礼：“少爷！”
夜莺猛地松了口气，手上一个不稳，把捧着的箱子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
乔希转过身，拉过夜莺的手看了看：“别砸到自己的手。”
“没事没事……”一路紧绷着神经过来，猛一松下来，让夜莺有点恍惚。
“你这状态怎么行？”乔希拍着夜莺的背安抚她。
第一次在王的地盘上犯事儿，还挑个最大的事儿。夜莺从来只是小偷小摸，凭着闯空门的敏捷身手混饭吃而已，为什么最近尽是这种跟王公贵族扯在一起的事情让她去啊？这是不逼死她不罢休吗？
“你不要紧张，有我在呢！”乔希见她没有反应，扶住夜莺的肩膀，试图鼓励她。
夜莺回过神：“啊，不，我没事，就是在想之后怎么办。”
“少爷，这对面是从一层往二层去的唯一楼梯，每层的楼梯上都有两扇门，这是钥匙。”接应的守卫把一串钥匙放在乔希手上，“虽然晚上才会关门，白天门是开着的，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你们先带着。二层的领队本看似粗壮，却比安德鲁机警许多，安德鲁性格狂妄，神经很粗，但是上去就没那么容易蒙混过关了。”
出了厨房，乔希和夜莺拿着干粮继续往楼上送。据说一个厨房供应两层，所以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