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月后。
玉衡峰,楼观阁。
卓少群左手握毛笔一把,右手执道书一卷,身前黄纸数张铺在木桌上,正照着道书在黄纸上学习制造符箓。上次在至阳真人论道大会上出丑以后,卓少群初始几天倒也稍觉羞愧,闭门不出,日子一长,加之天性鲁钝,又如无事之人一般,面色如常,面对同门师兄弟的揶揄嘲笑倒也不放在心上。
虽说卓少群天资鲁钝,倒也不是一个随遇而安之人,闭门几日中,也细细反思,想到那日在太白殿内,至阳真人句句真言如天书一般涌入他耳中,很多话语连词语都不太明白,又哪里明白其中奥妙,所学道法仍止步不前,没有任何进步。卓少群认定自己在道法上前方黑暗,希望渺茫,心中渐生沮丧之意。细又一想,虽学道法无望,但可改学符箓,符箓之学一笔一纸一墨即可,远比道法要容易许多。心念一起,胸中积淤之气立刻散的干干净净,推开房门,走出屋去,来到开阳峰藏卷楼,取得符箓道书一卷,又到山下小镇,掏出几角碎银,购得毛笔数支,砚台几个,黄纸若干,带回山中,闭上房门,一心钻研符箓之学。
几天下来,毛笔折断两支,砚台打破一个,黄纸也用了三分,不要说画出一张符箓,符箓上曲曲弯弯的笔迹都不曾模仿的像一分。卓少群此刻方才明白,符箓之学并非想像中轻而易举。卓少群性格中天生有执着之气,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发挥到极致,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每天刻苦画符。
又几日以后,卓少群终于画出一张自我满意的符箓,手捧符箓,眼睛中泛出幸福的泪花,反复观看十余遍后,卓少群决定把他人生中第一张成功作品装裱起来,于是下山花费了两钱银子完成个人心愿,然后郑重的贴在进门显眼之处,又里里外外把房间打扫了个干净,接着到山间泉水中全身洗了个干净,回来躺在木板床上呼呼大睡。
这一日,至胜真人竟踱步来到卓少群房中。至胜真人性格虽然略有火爆,却爱护短。一月没见卓少群,心中暗想当日是不是骂的凶了些,越想越细想,前因后果前后理了一遍,认为至阳真人论道时间是久了些,也怪其他弟子把殿门紧闭,至于他的"爱徒"卓少群却是一点过错也没有。至胜真人又询问了身边弟子,得知卓少群正在练习制造符箓,趁着今日闲暇无事,看一看"爱徒"的进展如何。
至胜真人推开房门,就看见挂在墙壁上的符箓,眉头微皱,脸上流出一丝不悦之色。此时,卓少群已然惊醒,看见至胜真人跨步进门,嘴角口水都来不及拂拭,忙穿衣蹬鞋,向至胜真人叩拜施礼,又用衣袖把凳面擦拭一遍,恭请至胜真人上座后,双手垂下,站立一旁,满脸恭敬之色,静等至胜真人教诲。
至胜真人见卓少群如此动作,心中大为受用,虽说这个徒弟蠢是蠢了些,呆也呆了些,心中却明白尊师重老。至胜真人心情变的大好,说话的语气就温柔了许多,破例在卓少群唠唠叨叨小半天,无非说些关于生活、学习、心理、健康的话题,顺便谈谈当年自己叱诧江湖的英雄故事,竟把来时的初衷忘记了。
直到要离开的时候,至胜真人方才想起卓少群学习制造符箓一事,开口问道:"听闻你最近学习符箓,不知进展如何?"
卓少群老老实实的答道:"弟子一直用功学习,最近有些收获。"
至胜真人点点头说道:"符箓之学,看似简单,实则难如上青天,想要精通,绝非易事,你肯用心学习,那自然是好事,但万事难在持之以恒,要更需努力。"至胜真人突然话锋一转,指着墙上装裱的符箓说道:"像这样的山水画,玩物丧志,还是少画为妙。"
"山水画?"卓少群冷不防被至胜真人的话语愣住,再三细看,才确认至胜真人口中的山水画正是自己辛苦一月制造出来的符箓,顿时羞红了双脸,结结巴巴的说道:"这是弟子制造出来的符箓。"
换作他人,如果顺着至胜真人的话语说下去,倒也相安无事,可卓少群老实憨厚,张开就说出真相,把至胜真人气的头顶生烟,于是在房内卷袖跳脚,大骂一通,气呼呼的拂袖离去。
一语却骂醒了卓少群,从至胜真人口中才知,要想制作一张完好符箓,所用的器材都是不凡之物,笔应出自神兽之毛,纸应由灵草零木制就,连所用之墨也需掺有灵兽之血,制作过程更需要本人功力渗入到符箓上面,如此这般,还需防止种种偶然因素。哪是几张寻常黄纸,一杆平常毛笔,一个普通的砚台就轻易制成。
天下无不透风的墙,至胜真人在房内破口大骂,声音震天,被路过此处的弟子听到,一传十,十传百,一天之内传遍整个清虚,掌门至阳真人听闻此事时,正坐在琼花台上品茶,茶水刚入口中,就喷了出来,仰天长笑道:"至胜老儿竟收了这样一个宝贝徒弟。"
一时之间,清虚上下都在议论此事,更有甚者,跑到卓少群房内,要看一看那张似山若水的符箓图,卓少群少年心性,羞恼之中,把符箓从墙上扯下,撕了个粉碎,扔到火炉中,化为灰烬。
上天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虽说卓少群脑笨少智,却有一个优点,就是爱思考。几天过后,卓少群在房中又细细沉思一番,玄术之学道深法玄,费脑伤神,不适合自己;符箓之术需心灵手巧,也不适合自己;唯丹药之术需生火摇扇,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