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天空中飘了一些小雨。
雨过天晴后,落山的太阳将晚霞照进人家的窗户里,经过树叶的过滤,碎光偶泻,随着微风一起摇曳。
天气凉爽了许多,云禅正好休假在家。
屋内只有暗淡的落日阳光,两人一猫处于其间,均是不语。
元招青屏息凝神,双腿盘坐于地,双膝正枕着他那一把从不离身的长琴。
一瞬间,元招青郑重抬起了他的右手。
在常人看来,那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年轻人的一只手罢了。
但如果细看,会发现少年双手每个指头的指腹都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茧。并不像普通的十七八岁的人手。
然而就站在一旁的云禅,却能感觉到那双手上蕴含的力量。
犹如四两拨千斤一般,元招青的手指头开始动了!
“铮!”第一声!
震耳欲聋!
同时老旧的天花板也落下簌簌的细粉灰尘。云禅顿时感到一种不受控制的震动感,不经意间右手扶上了墙壁。
元招青只是用手指轻轻一划,却产生出如此巨大的力量......这是为什么?是由于所谓的法术么?
然而元招青并没有停下,琴弦在他的手中就像是一件称手的兵器,任他拨弄,如行云流水一般挥洒。
一波又一波的声浪向元招青的周围袭击过去,好似在斩杀着隐藏于空气的魔鬼一般!
云禅在数,弹了足足有十一次,元招青终于收敛气息,停止手上的动作。
这时黑猫不知道从哪儿钻了出来,闻到灰尘味儿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喵~”漂亮人儿,把这人赶走吧!
这一声猫叫里,满是哀怨和不满。
摸着黑猫柔软的皮毛,云禅内心的震撼开始减小,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好奇。
元招青把长琴放置在一旁,立身。
看了云禅一眼,道:“气,运于指尖,就能弹奏。”
“气,是什么?”云禅问。
“喵~”别问啦,让他带着他的怪东西走吧!
元招青解释道:“这有区别于武术上的内家功夫。气,不是力气。它是一种气息,游走于人的身体脉络,于大多数修道的人来说,学会用气是必须的。感受气,是修道入门的基本功,而指尖气,则是基本中的基本。”
“天赋上佳者,要感受到气,最少也要一个月,至于那些蠢笨的人,恐怕此生都与修道无缘。”
云禅问:“你,用多久?”
元招青将严肃的神情一放,颇为自信道:“四十六天半。”
云禅不语。
元招青继续道:“当然,仅以人体作为气的容器,肯定不够。所以修道之人经常会寻找一些定器来承载、运用这些气。我的定器,就是这把长琴。”
云禅看着竖立在一旁的长琴,若有所思。
元招青:“当人与器,合二为一时,便能发挥出最大的功效来。”
云禅是在认真的思考,有疑问便毫不迟疑地提出来。
“修道之人,必须要有外物作为气的承载体?”
“世事无绝对。”元招青答道:“不过大多数人是有的。”
云禅还想继续问些什么,一转眼便见元招青便捂住了心口,看面上神情好似有些痛苦。
“云禅,我有急事先走了。”元招青突然道。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喵~”这人终于走了。黑猫不放心地跑去门边,看他到底走了没。
“喵~”松了一口气。
云禅摸摸黑猫的头,看着元招青匆忙离去的背影,回味着元招青刚才所说的“气”。
片刻,电话铃声便打断了他的思绪。
“喂,你是?”
来电是本市的陌生号码。
“云小哥,是我啊,老康,康乾盛啊!”
老康有许多外号,有人叫他康大发,但更多的是叫他老康。以至于让人差些忘记了他的本名,尽管这名字与他的气质形象十分地不符。
“什么事?”云禅直截了当地问。
“哦,嚯嚯,”电话那头的老康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你昨个儿给我看的那碧色的坠子,我寻思着好像在哪儿见过,就是想不起来了,哦,哦想起来了,你看我这记性,这东西我爹原来也有一个,我想问问你还有没有,我好得来做个想念!”
这话明白人一听就知道是假的,连老康自己都说这是个稀罕物儿,怎么可能说得就立马能得呢?
但人家既然能让你听出他说的是假话来,那便是另有一番用意了。
老康这人吧,平时虽然大大咧咧的,和殡仪馆里的老张,老李几个还有些爱八卦。但为人也正派大方,让人也挑不出什么大错来。
云禅对他的印象不坏,甚至有些莫名地信任这个半老不小的老头大爷。
于是便交代了:“这个东西,是别人送给我的。”
“谁送的,我也好找他要一个去!”老康笑嘻嘻的。
“信茫派。”云禅道。
老康沉默了,不说话了。过了几秒,才道:“没听过啊!打哪儿来的!”
“是元招隐,给我的。”
“元家!”老康脱口而出。又有些后悔口快。
老康沉了一口气,还是说了出来,说:“信茫派元家?那就错不了了,我告诉你啊云小哥,虽然我之前说那东西贵重,放在身上有用处挺大的,但是我又想了想,还是别揣在身上了吧!”
老康那边的扇子呼扇呼扇地响,能感觉得出他有点焦急。
“我跟你说,你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