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丹阳子自睡梦中醒来,带一股笑意。也没什么花样,他就把手掌翻开来,便掉下来三两个鳞片,落在木桌上叮当做响,丹阳子仔细打量打量这鳞片,它乌黑乌黑透一股光泽,再看丹阳子那似玉一般温润的肤色,却是难想到是从他自己身上剥下来的。
“事情挺有意思,初来倒也愉悦,如何此时醒来却烦心的很了。”丹阳子把那鳞片从桌上扫开,面色有些儿不悦,想是在这里耽搁的久了,未见到个了事的计划,有些急了。
剑胆倒依旧那副老成的神色,挂些儿笑意,却是个胸有成竹的样子。他把头一转,却看到那楼下那桌边两个独坐的白衣男女,都是隐隐一副心有所挂的样子,却调出笑容来,痴痴的笑闹。剑胆一时似有所得,却说起话来,言语之间颇有醉翁之意,丹阳子抬起头来正听他说道:“
仙家看底下那两人,那饮酒的男子前世却是贵道那司雨的小龙儿,恰遇得老君出游,只因贪一时道祖那流霞景色,误了时辰,教那掌管刑罚的星君打下凡来。只因匆忙,便失了原本那嘴里吐水的龙珠,教他今生喝再多的水也解不得干渴之苦。”
丹阳子顺着剑胆的目光看到那白衣的男子,却是想起自自己来到这里,这后生却真是不知已喝了多少,只叫小二急急的加满,也没个休息。丹阳子知剑胆话不在此,便急急问道:“那女子又是什么情景?却叫你一番好说。”
剑胆却笑意浓了,也不做作,也不卖弄玄虚,只继续说将下去:“天该有此巧事,那云彩之下却有个大蚌,也不知有多少光景,它也不通灵智,只知道这蚌随光伴斗,年年岁岁,那河中之水已容它不得。那日它正开合着吸水,正把那吞了,得着造化,却得以脱了兽身,化作巧人儿来,也该它有这个机缘,省得不知多少苦修。”
丹阳子听这话也笑了起来,待得心气复了,便说道:“只听得剑胆一副冷心铸就,却不知人王现在也偏爱调笑,那真真的一个人儿,却偏说是个河蚌,人王却是要拿贫盗戏耍不是?也听先师说起过,人王见苍天,谁人不可杀。苍天可见,人心自也是不难。说你一眼就看透人们三世三生,今日却说些消磨时间的戏言于贫盗,莫不也是个恃才傲物之辈。看来先元之人也不见得有多少造化了。”
“慢来,慢来,你那小徒自有人去救应,却听我说完不迟。”剑胆却把丹阳子的衣袖拉住,让他离不得座儿。丹阳子拉得一拉,见剑胆也不放手,只得再坐下来听剑胆继续说,剑胆笑了一阵儿,又继续说来:“
人道物性相吸,虽然他们都已失了前生记忆,却终究血脉相连,今日叫他们在此间遇得,不妨说合该如此。但那灵龙儿,虽不记得龙珠之事,但心挂于珠圆之物倒也冥冥,他虽觉得那桌上的女子颇是和他心心相惜,但总觉得自己还有心事未成,不敢留恋此间,明日就要周游天下,寻他欲寻之物去了。一叶障目,错肩而失,仙家可觉得可惜了?今日你便施个慈悲,渡他们一渡,不也是你一场功德?”
丹阳子却不知怎么恼了,说起狠话儿来,把一身道袍抖起风来:“要我渡他,也是不难,我自捏些儿土来做个鼎炉,把那女子轱辘个儿扔将进去,贫盗也有些手段,把那原阳急急的捉着,莫叫铅汞偷偷跑了去。待得时候到了,自把她炼就成一颗丹来。再让那龙吃了,也就功德圆满,人王也得个称心如意,贫盗便逍遥自在了去,不叫这鬼天再来压着。”
剑胆戴个帽子,拿着烟袋,发福的身材也有个弥勒佛模样,他此时却摇头道:“这话却是仙家唐突了,怎说起这拿人炼丹的恶事来,依我之见却也不难,我自和你说得那前因后果,你只消把你那伏羲的法镜儿来给他们照上一照,到时他们各自明了,正是郎情妾意,顺水推舟,不也成一桩美事,好一段姻缘?”
先莫论剑胆话里真假,丹阳子却是惊了,这伏羲镜子却是他栖身之所,他却不是那玉笔的山神,偏偏是个镜灵,他也从未与人说起,今日却叫这人王看穿了,想那剑苍天正是人王的后裔,山王造就这人王的血脉来,却只有剑胆能保持个常人的心态来,也不叫人归墟。只是这看穿前世今生的传言丹阳子也不曾信过,今日一见却怕是确有其事。
“人王说笑了,贫盗现在一副落魄模样,三魂叫人打散了二魂,七魄剩不得三魄,正是那没油的灯芯,苟延残喘了,哪里还有什么镜子,救得了他人,成得了美事,呜呼,只待与天地同化了。”
剑胆也不急,只缓缓吐着烟圈,继续说道:“人王,人王,却说这人何处是出路,道家只知保命,不知几多年前,法界崩塌,法祖倒真是与天地同化那老君也不知做了什么道儿,从法界而下苟且偷生,得个紫气东来的美名。再说那佛家,欺世盗名暂且不说,从祖师便爱说大话,那癞头小儿乳臭未干便敢指天对地说句唯我独尊,什么亚圣有禅宗祖师之风,区区伪智,也是羞也不羞。儒家迂腐,法家无情,这些都懒得说了。那武殿倒真是务实的很,把那天地万物都据为己有,俨然把自己看作天,视万物做了刍狗,现在遭了灾了,就剩几许孤坟,那些守墓的家伙连武殿都打不开了,莫是要映照一句报应不爽?哈哈,也是一笑而过。
现在这世间换了新衣,叫原灵二卫穿了去,山王卫死守着梦渊,依旧叫你我被梦渊罩了,幽灵卫不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