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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呆网 >> 玄幻小说 >> 兽鬼人生三十年 >> 第二章 逃荒

1960年,中国发生建国以来最严重的自然灾害,几乎大半个中国陷入饥荒。那一年,我十岁。和老爹一起,跟随着大部队逃离河南,路上到处都是逃荒的灾民,活的,死的,半死不活的,快死的,饿得皮包骨的,还能走的,还能爬的,还能喘气的,只剩眼睛会动的,到处都是**。每一分钟都有人死去,每一秒中都有人即将死去。所有人都拼命的挣扎着逃离,却不知走了多久还是没能走出死神的领地。老爹就这样背着我一步一步走,奇怪的是,我那时并不感到饥饿。饿了只要跟老爹说一声,老爹立马能给我找来烤肉干吃,除了水不能时时满足外,感觉比逃荒前吃得还丰盛。但老爹却总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即便肉干很多,他也不多吃,而且每每都会吃吐了。我以为是老爹怕我没吃饱特意留给我的,心疼得眼泪直掉,结果老爹却跟我说他对这“两脚羊”过敏,不能多吃。那时候年幼无知,想着老爹也真没福分,吃肉还过敏。十年后,再跟老爹说起这事时,我仍耿耿于怀,抱怨他当年骗老子吃了这么多死人肉。老爹也显得很不平:“小兔崽子,当年要不是老爹,你现在都不知在谁肚子里变成屎了。”老爹说他命大,两次饥荒都没把他弄死。虽然最后也免不了两次吃人,但比起1942年那场,1960这次幸福得多了。

在那样子的饥荒里存活下来,想来也真是福大命大。我跟老爹那时走了将近两个月才走到广东。当时的中国,哪都一样贫穷,只是这广东闹得不算太饥。苦的是,到了广东,哪都不认识人,哪都不熟,我跟老爹这一身的破烂,怎么看都像老乞丐带着小乞丐,压根没地儿去。老爹念过几年私塾,坚守着他那“君子不吃嗟来之食”的八字箴言,怎么都不肯乞讨,带着我到处翻垃圾找东西吃。然而那个尿都不舍得拉别人家里的年代,垃圾堆里哪能找到什么吃的。刚到广东那段日子,我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饥饿,运气好的时候能在垃圾堆里找到果芯,香蕉皮什么的吃吃,运气差的时候,见到狗屎都想咬几口。最后我快饿死的时候,老爹终于屈服了。找了块木炭在地上写下了四行大字:“犬子快卒,盼君相救,来日方长,结草衔环”。然后就跪在了路边,老爹当年这文绉绉酸溜溜的十六个字,到底有多少人看懂。周围的人都围着,认字的说:“这老乞丐字写得不错啊!”不认字的怕别人看出来也跟着吆喊:“是啊!看这字,方方正正的多好看啊!”最后是个老头凑过来,盯了老爹很久,冒出一句话:“刘子,是你吗?”我只见到老爹抬起头激动得眼泪汪汪:“师傅,我总算是找到你了!”然后我就晕过去了。

我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觉得嘴里一阵美味。这让我一下子就醒了,睁开眼就看到有个女的手里拿着碗在喂我,我迫不及待的把碗抢了过去,拼命往嘴里塞。那女的拍着我的背说:“慢点,慢点!”不一会就喝完了,我捧着碗在那舔。她笑着问我再来一碗,我幸福得直点头。等我饱到打嗝的时候,老爹跟着老头儿走进来了。他不知什么时候换了身衣服,我低头一看,发现我也穿着一身干净的布衣。老头儿笑呵呵的捋着他的山羊须说:“不错不错,虽是印堂发黑,却不是短命福薄之相……”我那时还是听得懂一些的,一听这话就火了:“谁短命了,我以后要当主席!”老头一听大笑,老爹却大叫:“小兔崽子乱说什么,快下来给师公磕头!”

没搬到河南之前,我们家都是土生土长,地地道道的东北人。曾祖父刘仲年轻时带着村民赶过土匪,后来就一直担任村长。曾祖母名字不记得了,只知道大家都叫她四婆婆,她是个神婆,平时帮村里人祛风赶邪,打点红白喜事。这两口子张罗着村里的大事小事,日子过得也算安稳。一直到1937年,村子里杀了个女贼。那个年代里,山高皇帝远,村子里杀个外地人还是个贼原本也不算什么。只是跟以往不同的是,这次的女贼死得怨气特别重,整个村子因此遭牵连了,连曾祖母也解决不了。具体是怎样一回事没人知道,当年的村子只剩老爹刘贺一人活着。老爹说他那时也是十岁,杀女贼的时候他也在场,只知道女贼死后那几天,村子里天天有人死去,而且死法诡异,有烧死的,有淹死的,有被狗咬死的,有自己拿刀砍死自己的,曾祖父也被自家养的牛挑死了,整个村子人心惶惶。曾祖母天天忙着做法,最后吐血身亡了,死之前让祖父带着老爹还有老爹的堂兄堂姐带着祖传的《山海经》往南跑。老爹说祖父那时赶着马车没日没夜的跑,一直跑到河南才安顿下来。后来捎人寄信回去总是收不到消息,邮差说那村子不知怎么的,怕是被鬼子扫荡了,一夜之间全都没人了。就这么过了八年之后,抗日战争结束。祖父想着村里人还有他兄弟姐妹的安危,加上老爹他们也长大了,所以打算回趟东北老家看看,老爹的堂兄不放心,跟着一起去了,谁知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过,怕是凶多吉少了。再后来,堂姑嫁人了,老爹也娶媳妇了。并且在1950年的国庆生下了我,取名刘庆。关于我娘,老爹从来不准我提起,从我懂事起,我就只跟着老爹,老爹的堂姐跟娘从未见过,后来长大了他也一直不肯跟我讲。

老爹说我是个早产儿,一生下来就不哭不闹,躺着也是一动不动,眼睛直勾勾的不知盯着什么。好在遇到了师


状态提示:第二章 逃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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