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姑娘?你怎么样?”素羽的眼前依旧是一片模糊,那声音却一刻不停地在她的头顶上响着,说得她莫名心烦。
“姑娘为何如这般想不开?可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能这般轻易损伤?眼下这疫病来势汹汹,患病之人数不胜数,姑娘即便是不幸染病,也不要这样随随便便就起了轻生的念头。姑娘若是心中难过,不妨说与在下听听,在下愿意为姑娘排忧解难……”
半晌后,素羽的视觉终于恢复了正常,眩晕的感觉渐渐退去。那人依旧在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素羽心下暗自诉苦,自己就算没被他那一拽给摔死,再这样下去八成也要被他唠叨死了。她抬起头,想看看如此唠叨的人究竟长了一张怎样的脸。
眼前的少年看上去危及弱冠之年,长发及肩,鬓发以发带束于脑后。眼眸清灵,神采奕奕,眉宇间散发着率直与明朗的气息。外着一间明亮的湖绿色长袍,内着一袭霜色锦衣,上绘浓墨翠竹,颇显君子风度。项上挂一长命紧锁,腰间一枚做工精巧的翡翠平安扣。俨然一副家境殷实的书生模样。
少年依然在滔滔不绝地“劝说”着素羽,素羽听得一阵头昏脑涨。“公子,你搞错了!”她高声打断那少年。
少年闻言愣了愣:“什么搞错了?”
“我没想过要轻声,是你误会了。”素羽说着,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起身来。
“不会啊,我刚才明明看到你站在河边摇摇晃晃的,如果我不拉着,你马上就要栽进去了,怎么不是轻生?”少年不信,争辩道。
“我是想要调查水源,所以才弯腰下去查看。”
“调查水源?”少年忽然想起了什么,旋即眼睛一亮:“你也是为了调查疫病而来的?”
“莫非你也是?”素羽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少年喜上眉梢,一拍手道:“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我叫洛远之,从明州来。途径京城的时候,恰逢异症爆发。我听官府的人说,这里的村落可能是异症的源头,所以才决定来这里查看。”
“明州”素羽想了想,道:“那里离京城很远啊。”
“是啊!你不知道我这一路,可真是风尘仆仆!我从家里逃出来……呃,出来的时候没带多少银子,眼看着就要一穷二白了。到了京城又赶上异症爆发,城中戒严,被拦在城外没有地方可去,当真是可怜可悲可哀可叹!”
素羽眼见着洛远之又要开始滔滔不绝,忙出声道:“看你的样子,倒像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听说明州乃一大港口,富商大贾多出于彼。怎的会如此落魄?”
“还不是因为那个……”洛远之忽然想到了什么,赶忙收嘴。“算了算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摆摆手,道:“姑娘难道是独自一人前来调查的吗?”
素羽这才想起自己方才竟忘记了自我介绍,笑道:“我叫素羽,与几位朋友一同前来。”
正说着,身后便响起了卫陵与凌远等人的脚步声。
“素羽!”卫陵快步上前,上下打量了素羽良久,语气有些焦急:“你怎么独自一人到这里来了?”
素羽正想说些什么,旁边的洛远之忽然像发现了宝藏一般,眼睛一亮:“这位少侠,看你们的装束……你们可是天玄派弟子?”
卫陵这才注意到旁边这个个子不高的绿衣少年。“在下卫陵,乃天玄派弟子,与几位师弟一同奉师门之命下山调查异症之事。”他回答道。
“果真是天玄派!”洛远之兴奋得几乎跳了起来,“当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
卫陵打量了洛远之片刻,随后向素羽投去疑问的目光。
“这件事情等下再说。”素羽打断了这段不相干的对话,转向卫陵问道:“你们可调查到什么了?”
卫陵摇摇头道:“村中疫病来得极为突然,几乎一夜之间所有的村民都染上了病。而据村民所言,山下城中居民患病的时间与这村中之人似乎并无先后之分。所以疫病源于此村的传言,可见不实。”
卫陵等人得到的消息虽然没有直接提供证实病源的可用信息,但却侧面印证了素羽的猜想。她对卫陵讲述了自己的想法,卫陵闻言后陷入沉思。
“但若当真如此,为何官府对此却束手无策呢?”凌远道出疑惑。
素羽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一旁的洛远之等不下去,上前道:“这件事情一看就不简单,在这里想破了头也不会有什么进展。既然已经有了猜想,不论可不可靠,都应该先去查看一番再,到时候再做定夺也不迟啊!”
“不错。”卫陵点点头:“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先去这溪流的源头查看一番。”
几人沿着河流在密林中穿行,素羽注意到,距离河流的源头越近,河床周围的植物越少。洛远之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看了看素羽,二人交换了眼神,彼此更加坚信了心中的猜想。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众人终于在一片开阔地带找到了河流的源头。河水甚清,汩汩地不断从地下冒出地表,顺着山势向山下流淌而去。
爬了这么久的山,洛远之有些体力不支,在人群最后被抛下了一大截。眼看众人在这开阔地界停下脚步,方才如释重负地弯下腰,用双手支撑柱双膝,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卫陵俯身下去,细细查看了水源,皱起双眉。“是魔气。”他缓缓开口道。
“魔气?”素羽闻言倒吸一口凉气:“这么说,下毒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