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在净土寺挂单的日子,净土寺的高僧景法师正在讲授《涅槃经》。《涅槃经》是佛陀最后的说教,主要是宣说佛身长住不灭,涅槃常乐我净、一切众生皆有佛性及至阐提成佛之义,是阐述大乘佛学的主要经典。玄奘毕恭毕敬,执卷伏膺,废寝忘食追随景法师学习《涅槃经》,还跟严法师学习圣无著大师所撰的《摄大乘论》。
玄奘初听此论便心领神会,他听了一遍就差不多弄懂了,以后自己再钻研一遍便明无尘唯识。玄奘对唯识的体用完全融会贯通,升座复述,对于经义分析得仔细透彻,极尽奥妙。大众对玄奘都赞叹不已,师友无不对其爱敬之至。
玄奘在净土寺里注意到一个平时沉默寡言,银须白发的苦头陀。
苦头陀从来不与人言,初时,玄奘对其参礼,他亦不视不语。玄奘观察到苦头陀双眼充满智慧,一定是个深藏不露的大善知识,多次向他求开示,但苦头陀都不予理睬,只是独自一人躲到一个清静的地方苦修。
长捷也不知苦头陀的来历,只是他总是觉得苦头陀和一个人很相象,就是隋朝著名的大建筑师宇文恺。据传,大业八年(公元612年)十月,五十七岁的宇文恺卒于工部尚书之位,谥号康。而长捷则推测,此刻正是宇文恺大师遁入空门,成为净土寺中的苦行僧之时。
一夜,月白如霜,天际飘着几缕浮云,使月周现出一圈淡淡的光环。
玄奘和长捷在寺外青松下用功,苦头陀突然在他们背后大声喝道:“你俩在此做什么!”
长捷随口回答:“观云。”
苦头陀:“云从何生!”
长捷:“从心生!”
苦头陀:“汝心系何处?”
长捷:“心似白云常自在。”
苦头陀:“浮云散尽,汝心归何处!”
长捷:“一轮明月湛天心!”
苦头陀:“我还道是虚空粉碎,无心无月呢?”
苦头陀拍着长捷和玄奘哈哈大笑,三人在月下参禅论道,成为好友。
长捷抓紧时机问头陀大师是否就是宇文恺。头陀大师说:“文恺已死,不过老衲倒有宇文恺的生前著述,如果你们愿意学,我可以传给你们。”
本来就精通黄老之说的长捷,对建筑风水之学非常感兴趣,于是立即向头陀大师拜师求学。玄奘记起法明长老的临别开示:“菩提道行者应努力修行五明,以便有无量的法门救度无量的众生。”于是,他在精进修行的同时,也和长捷一道虚心地向头陀大师学习宇文恺传下的建筑知识。头陀大师说,一个合格的建筑师必须也是一个地理风水师,只有精通天文历算和地理风水才能建筑好适合人居住的理想居所。
长捷和玄奘就从地灵风水学起,学习了宇文恺大师所著的《东都图记》、《明堂图议》等一切建筑知识。
隋大业十三年(公元617年),天下大乱,群雄并起,隋炀帝在江都被宇文化及胁持,太原留守李渊在次子李世民的策动下,起兵攻入长安,约法十二条,立杨侑为帝,改元义宁,李渊自为大丞相。王世充则占据东都洛阳;窦建德称王于河北;李密进据兴洛称王,号魏国;薜举称帝于陇右;梁师都称兵夏州;李轨称兵凉州;萧铣称兵巴陵;李子通称兵海陵;朱桀称兵冠车;沈法兴称兵毗陵;杜伏威称兵于历阳。一时群雄纷争,共有十八路反王,三十六路义军。
大业十四年春,隋炀帝在江都被宇文化及所杀,同年五月,唐王李渊在长安称帝,国号大唐,元曰武德。王世充则立越王侗于东都洛阳,改元皇泰。此时,洛阳城战云密布,秦王李世民率领李唐大军围困洛阳,大战一触即发,城中名大寺院也早失去朝廷供养,寺内人心涣散,早前的学佛之风荡然无存,一些高僧大德为躲避战乱,纷纷移往巴蜀一带重新聚集,而头陀大师就独自一人到太白山中隐修。
玄奘对长捷说:“现在天下大乱,洛阳城岌岌可危,这里已不是学佛的理想地方。听说唐主兴仁义之师,已据有长安,玄奘想与兄长共投长安学佛。”长捷同意了玄奘的提议,于是俩兄弟捷共赴长安。
到了长安后,发觉此地也因战乱而未有讲席,这里的高僧也早已移往绵、蜀之地。
玄奘又对兄长说:“长安也无佛法可事,我们不可在此虚度,应该追随师长游于蜀地受业。”于是玄奘与长捷就决定赴巴蜀继续求学。
他们经子午谷越秦岭入汉川,途中遇赫赫有名的空、景二法师,兄弟二人向两位法师虚心求教,在路上学了一个多月后一同到了成都。
蜀地民风淳朴,号称富庶之地,佛道昌明,建了不少寺院,隋末时期又未遭战乱之苦,成都更是街道繁华,寺院林立,各地来游的高僧大德,到处开坛说法,讲学之风大盛。
唐武德元年(公元618年)冬,玄奘与长捷抵达成都。他们遍访名师,其中宝暹法师讲授的《摄大乘论》久负盛名;道基法师对《毗昙经》深有研究;还有道振法师精通《迦延》(《发智论》的异名,后来玄奘重译,改名为《阿毗达磨发智论》)。玄奘和长捷一一拜师受业,精进修学,二、三年间,便通达了诸部经典。当时天下大乱,唯蜀地较安定,从四面八方投奔成都的僧人非常多,和他们一起听学和僧人常有数百之多,可没有一人能像玄奘那样精进修学,而且又能融会贯通,深解诸经精义,并提出自己独特的见解,因而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