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往伦敦的航班sq308开始登机……”
随着机场广播,叶景瓷正准备提起包,一直沉静地坐在她身边的段莫宁却于她之前,帮忙提起了包。
他皱了皱眉:“这么重?你装了什么?”
叶景瓷却眼神飘忽,强装镇定地转移开了视线:“就一些零食……”
段莫宁看了看装得都拉不上拉链的包,里面确实露出了薯片包装袋的一角。他拎着包,叶景瓷和路楠非常默契地走在他身后。
然而段莫宁总觉得今早的气氛有些怪。路楠变得有一些距离感,看他的眼神也带了点冷,然而段莫宁直视回去,路楠又恢复了正常,似乎刚才的眼神只是他的错觉;而叶景瓷看向自己则相当回避,甚至收敛了自己一贯无法无天的性格,难得的变得安安静静起来。
怪,充满了怪异。段莫宁晃了晃脑袋,他记得自己昨晚点了无酒鸡尾酒,可今早却总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宿醉感,并且他完全记不得昨晚晚饭后发生了什么,他只记得自己早晨在酒店的床上醒来。而叶景瓷照例一本正经地告诉他什么都没发生,段莫宁转而向路楠求证,路楠虽然有些闪烁其词,但最终口径还是认可了叶景瓷的。
然而段莫宁的内心深处几乎有些肯定地觉得,昨晚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因为叶景瓷已经偷偷盯着他的侧脸看了很久了。
“你这么盯着我的脸颊看,眼神这么炽热,我都怀疑你是想扑上来献吻了。”
面对段莫宁无心的调侃,叶景瓷却脸都陡然红了,她转过头去,拿出耳机给自己塞上,故意不去看段莫宁,仿佛这样就能隔绝自己内心的慌乱。
段莫宁不记得,但是她记得,她记得昨天他是怎样撒娇般地要奖励,而不晓得是不是奏鸣曲弹奏完毕后处于亢奋状态,鬼使神差的,她亲了他。
那只是一个淡淡的吻,轻轻触碰了段莫宁的脸颊。一切都很安宁,也都在叶景瓷的控制范围内,如果不是段莫宁在得到这个奖励后微笑着说也要送给叶景瓷一个奖励……
他回吻了她。
叶景瓷想起昨晚的场景,就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了。上了飞机后,她掏出眼罩,索性眼不见段莫宁为净,先压制住内心纷乱的情绪,全心为今晚的演出做心理调适。
飞机准时在伦敦时间下午三点二十在希斯罗机场落地。叶景瓷一行几乎是第一时间出了关。
“路楠,我们要赶紧赶到皇家爱尔伯特音乐厅,我必须马上去看看那家演出用琴怎么样。”叶景瓷又完全进入了工作状态,她看了一眼段莫宁,“你可以要动作快一点准备帮我调琴了。还得给我留出时间练习下曲子。”
“我什么时候出过问题?”段莫宁笑笑,“何况皇家爱尔伯特音乐厅的演出用琴我原来调试过,一直保养得很好,不会有大问题的,小问题稍微解决下就可以。”
然而一行人赶到音乐厅,叶景瓷摸到演出用琴,却愣了神。
“中央c的第一个f音按不下去。”她紧张起来,“这个音如果我用正常的弹奏力度,没法按下去,你们看,我要这样拼命用力,这个f才能发出声音。”似乎为了配合她的言语,那台钢琴的f键发出了粗糙的声音。
“这样我根本没法弹,我今晚要演出的曲子里,这个音符会不断出现,我不能忽略这个f。”她无助而惶恐地盯着路楠,“为什么会是这种琴?这样我没法演奏,否则就是演奏事故!”
路楠也急得团团转,他不断用英语和音乐厅的相关人士交涉着,可仍旧愁云惨淡。
“他们说之前本来要用于演奏的钢琴拿去维修了,但是伦敦各地,包括欧洲其余国家,都同时爆发了不大不小的一些罢工,导致铁路运输瘫痪,演奏的钢琴没能来得及在今晚运送回来。现在你面前的这架,也是他们匆忙之间临时调配过来的,因而没有进行过日常的维护和监管。”
叶景瓷几乎要疯:“这样不行,我不会在这台钢琴上演出,这个键简直是个□□!”
路楠抹着汗极力想安抚叶景瓷的情绪:“不行,我们不能临时取消演出,这是违约的,而且音乐厅的宣传早就做出去了,今晚会有所有喜欢你的听众来这里,你不能让他们失望。弹的时候当心点,大家也不一定听得出来,事后我们也可以发声明解释这是钢琴问题……”
在叶景瓷和路楠焦急不安的时候,段莫宁却没事人似的完全没有加入讨论。
叶景瓷正要为他的置身事外生气,却听段莫宁终于开了口。
“你今晚要弹奏的曲子,不会用到键盘上的最高音吧?”
“不会。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问这个干什么?”叶景瓷情绪相当烦躁不安。
段莫宁却笑了笑,云淡风轻:“既然你不会用到最高音,那我可以临时把上面的击弦移除,换到现在有问题的f键上,虽然音质上肯定没法有过分完美的表现了,但是至少临时能让你正常弹出f。”他看了一眼叶景瓷,“每个击弦位置互相替换都是可以的,都是一样的。”
之后的一切在叶景瓷和路楠看来,都像是段莫宁的一个人魔术秀。他问音乐厅工作人员要了螺丝刀和起子,然后便庖丁解牛般地解起钢琴来,他把钢琴拆开,取出一个个钢琴的零件,在那些琴键上神奇地运作着。
叶景瓷几乎是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快速而熟练地完成了一切。他用高音的击弦替换了那个无法按下去的f的击弦。然后段莫宁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