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就在黎南星出神的瞬间,梁文浩却突兀的唤着他。
“嗯?”
“你将清姑娘接回府了?”
见梁文浩眸色幽深的望着他,黎南星唇角调笑,“听你这语气也不似是在找我求证,这消息我力求瞒得密不透风,你却是何时知晓的?还是....”
见他的笑容里逐渐布上危险的味道,梁文浩无奈,“南星,你当我是你,在所有人的身边都埋下眼线?我胸无大志,还不曾有那般心思,还不够累得慌。”
“那我倒是有些好奇了。”
“南星,你这三层凉亭高约数丈,站在这上面,不仅府外风光一览无遗,府内的亦是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的。”
站在凉亭向前看,是府门大街,若是向后看,则可以一窥整个七皇子府邸全貌。方才他看见街角站立的那两抹人影便心生无奈,心想着,来了南星这府邸许多次,却还不曾这般看过这银装素裹的风光。哪知刚转过身,便望见了那数十丈之外,位于府邸最西侧的那座小院安然站立的素白身影。
按照常理来说,现在是下雪天,除了清扫出来的道路供常人行走以外,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在这种环境下,若是有人穿了红色或黑色那般引人注目的颜色站在雪地里,他人一眼望见便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因为有颜色上的差异带来的视觉冲击。
可是偏生的,那人穿的是白衣,似雪白衣。
却不知怎的,梁文浩就是看见她了。
明明是闲然一立,可那清冷气质却是比清风更加清冽,似雪风华更是比雪花更加注目。
他相信,若世间人能有如此从容,那人必定是清姑娘无疑。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黎南星眯了眼,原来如此。
“为何要将她接回府中?”依旧是先前的问题,不过此次梁文浩却是有点直奔主题的意味。
然,他这般问,却不见得有人会如他所愿的回答。
“没什么,她在外呆的时日够长了,是时候回来了。”黎南星回答的云淡风轻。
“南星,你在敷衍我。”两人相视,却是黎南星先收回了目光。
“文浩,有些事情无需较真,”黎南星淡淡的,继而两人便陷入了沉默。
“其实,一早接她回府也不若是应风寒之请罢了。”
“所以?”梁文浩挑眉,风寒,呵,那是个省油的灯么。
“他只道,让我看住她就好,其他的再无多说。”
“哦?”梁文浩诧异,事情就只是如此简单么?
听着梁文浩一贯的调子,黎南星仍旧是邪邪的笑,语调却是多了分不自觉的涩然,“说实话,到如今为止,我仍是想不通她为何会乖乖的跟我回府,当初之言,她只道,求一段清净生活而已。”
“那那个面具少年和蓝非呢?”他知道,他三人最后一同出现的地点是倾城国天水宫,那之后便不曾在江湖上见到任何踪迹,可是自此便消失了?
“我也不知晓,世间传言漫天,我搜集的情报亦是不见得有多少真,有多少假。蓝非与那唤作倾城的少年本就是来去无踪,此番消失也算不得什么稀奇。况且,你莫要忘了,那一次,冷岸添也出手了。”
蓝非本就是闲云野鹤的人,他们此番消失他并不奇怪,只是他不明白,既然冷岸添出手护她三人周全,却为何只带走了蓝非二人,却独独留下了她?
“冷岸添...呵,我怎的忘了他了,”梁文浩摸摸鼻尖笑道,“这蓝非也是乖张的可以了,虽说是与倾城家族一脉相承,可毕竟同宗不同姓,竟是年年去天水宫串门子,虽说次次都能挑起事端,可如今年一般的,却还是头一遭。闯了如此大祸,想他也定是怕他父皇责难,不敢回蓝曵都城的了。”
转头望向身边黎南星,梁文浩问道,“蓝曵城可还有你的人?”
接过身边人杀人一般的目光,梁文浩了然的笑笑,凉凉道,“哦,也是,你怎么还忍心自己一手培养的人全死在一个人手里,所以自然是不敢的了。”
笑话,那蓝非是何许人也,虽然行事乖张却是万事滴水不漏,心思甚是难猜。隐藏在那张绝色美人颜下的却是一颗极其毒辣的心。
想当年,也便是三四年前,蓝非也便只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小少年,那时的他无意间发现了南星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于是便毫不犹豫的除掉。不仅如此,短短三个月,他穿插各国之间,将南星苦心栽培多年的细作队伍尽数挖出。
要知道,那些人虽是混在各国各处,但若是联合起来却是一支相当精锐的队伍。但,就是如此费尽了南星多年心血的精英,却是在顷刻间毁于蓝非之手,死数过大半,其中亦是不乏各国皇贵及商贾大家。
蓝非此举,不仅险些将南星盘植各国的势力连根拔起,更是将他伤的元气大伤,多年的苦心瞬时间散去了七七八八。
也是由此,蓝公子非的盛名轰动天下。
以前人人都道,蓝曳国尊崇无比的蓝非殿下轻功绝伦,生就一张倾城美人颜,堪称天下第一美人。
然,此事过后,众人才知,那张魅惑众生的容颜下,竟是隐藏了何等卓绝的手腕与才智心机。
一度的,蓝非曾成为三年前呼声最高的武林四公子人选之一,甚至大有荣登四公子之首的意味,但奈何,此人孤傲绝伦且一向行踪不定,对于此事压根毫无兴趣。
是以,虽天下人人都道他美,但是见过其庐山真面目的却屈指可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