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义父在同者行他们约好的山坳等了整整一天,第二天夜里路边终于出现三抹人影:明行,惊破,复风。
一看见我,明行冲过来,眼睛灼灼地看着我,双手在腰上纠结地搓:“主人。”
我猜他是想拉我的手,又不好意思,便主动拉住他的手,冲阴影中抱剑的义父看了一眼:“明行。”
义父浑身一震。
明行不知道他亲爹就在旁边,没明白我的意思,还以为我在叫他,应了声:“嗯。”
惊破和复风扫了义父一眼,都没说什么。
“这是我义父。”我解释。
复风低头道:“少主不说的我们都不会问,少主不用跟属下解释。”
“者行呢?”我问。
惊破嫌弃地咧咧嘴:“肯定又去干那勾当去了。”
没等我问什么勾当,一股腐烂的恶臭从不远处传来,接着者行出现在山的拐角处。她喜笑颜开伏在一个人背上,仅剩的左手搂着那人的脖子。
而背着她的男人全身浮肿,皮肤胀成了紫黑色,身体将衣服绷得紧紧的。脸胖得连眼缝都看不见了,鼻子下面还淌着两缕黑色的鼻血。僵直着双腿,拖着沉重的身躯,一蹦一蹦往前跳。
是僵尸……
忽然间我想起了她给我吃的僵鱼,那么腥臭,那么恶心。胃里顿时像烧开了似的,咕噜噜往外冒气泡,冲得酸水直往喉咙上面滚。一种无以言表的,难过至极的感觉让我的头隐隐作痛。难怪邪门歪道被人鄙视,人们都向往美好的东西,而死亡是最丑陋的事,谁也不会喜欢和玩尸体的人为伍。
看着者行搂着尸体兴高采烈的样子,我突然很想念六扇门中我那柔软舒适的月牙床。
“运气好,找到具新鲜的尸体。”者行笑盈盈地看向我,然后脸色一变,“徐意,他怎么在这。”
复风冷冷道:“他是少主的义父。”
者行恨恨地瞪着义父,对我说:“少主,人到齐了,咱们该动身了。”
我捏着鼻子,同明行一齐往后退了一步,环视其他几人:“人到齐了,我有话说。我一没绝世武功二没多少钱,愿意跟着我的我很感激,不愿意跟着我的可以马上离开,咱们就此别过。”
闻言,复风敛眸:“少主,我想去看一位故人。”
“不许走!”者行恶狠狠地打断他的话,“复风,你是主人从死人堆里捡来的,入厉风堂前你曾发誓,若叛堂,死!”
我冷冷道:“那是对我爹发的誓,不是我对我!十几年囚禁,他不欠厉风堂什么。复风,自己保重。”
复风缓缓单膝跪地,身体微倾:“少主保重。”说完站起身,转身离开,身影很快没入夜色中。
“少主!”者行看向我,脸因气愤而扭曲,“少主下令,让属下杀了那叛徒。”
“者前辈也想离开么?”我问。
听到这话,者行愣了下,气哼哼地不出声了。
“惊破,你要走吗?”我扭头问惊破。
惊破手脚上的铁球在逃出水牢之前全用机关绞了下来,他拉起残存的铁链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主人收我时曾说过,跟着姓聂的天天有肉吃,只要少主不嫌弃我,我跟着少主。”
我笑了,对义父道:“义父,我们这就要走了。”
“等等。”义父慢慢从阴影中走了出来,脸上没有半丝笑意,浓密眉毛下那双漆黑的眼睛竟散发着我从未见过的寒意,“你和明行去找苏大夫,让他收你们为徒。者行和惊破,你们一个向北一个向东,不许缠着我的孩儿们。”
或许以为义父要对我不利,明行张开双手挡在我面前。
“不许?哼。”者行咬着黄黑的烂牙冷笑,“除了主人,谁也别想命令我们厉风堂的人。我的纵尸术已经十年没沾血了,便用你来润润刀刃。”
义父朝我这边扫了一眼,道:“你们可看仔细了。”
话音刚落,他抽出刀挡在前方快步朝者行冲了过去,刀刃破开者行布在四周的锁魂丝,凭空蹦出无数火星,眨眼间冲到者行面前提刀便砍。
者行大惊,腾空而起,五指抖动操纵那具僵尸开始反击。同时大声喊:“惊破,你是死人么?帮忙!”
我朝惊破一点头,惊破立刻将铁链往手上一绕缠成两个大铁球,大喝着扑上去帮者行。
我当然不是让惊破者行两人联手打败义父,而是想看个够,因为实在太精彩了。
打斗中,义父只用了六扇门中最基本的龙行刀法。他右手握刀,左手扶住刀柄紧紧地贴在腰上,有条不紊一刀一刀地挥。分明是最普通的刀法,却散发出排山倒海般的刀气。而义父正气凛然地屹立在刀气中央,将手里的刀气舞成了一条无影的巨龙,从容得仿佛天上的战神下凡,竟逼得招式繁多的者行惊破两人连连后退。
我终于明白明煦为什么会喜欢义父了……
突然,义父横刀一劈,者行和她的僵尸一齐被刀气震得飞了出去,惊破想要救援,却被义父一个翻身正正踢中胸膛,当即就趴在地上半天喘不上来气。
我佩服得五体投地,平常看叔叔阿姨们练习,只看见他们的形。今天义父让我见识了什么叫武学的气,六扇门武功果然精妙无比,不管什么时候细品都有新的领悟。
正在思量,义父转身看向我,抬起手里的刀,眸光冰冷无情:“我只是六扇门十大高手之一,小月,你手下的残兵败将连我一人也敌不过,有什么资本跟六扇门斗?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