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两天两夜,我又再次见到了张李书生二人。
为了消磨宅在客栈内的无聊时光,宋云景开始教我玩一个叫做五子棋的游戏。这游戏很有意思,规则不多而且简便易懂,很快我就青出于蓝胜于蓝,多次战胜宋云景。这种激动人心、惊心动魄的时刻,慕容川永远是在边上捧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自离开客栈起,张李书生二人应该就没有闭过眼。青天白日,两人脚步蹒跚,眼皮好像都睁不开,黑眼圈已快拖到地上。东倒西歪的爬上楼梯,赶回房间睡觉。
我执一颗棋子放下,听风就是雨果然是不对的。沈少夫人甩出的话原本就可能只是气话,恐吓一下胆子小的姑娘,让她们不敢踏进深家的门。张李书生火急火燎的去保护柳白华,最后肯定是扑了个空。一无所获就罢了,还劳心劳力。
宋云景欣喜若狂,放下黑子,嚷嚷道:“你输了,哈哈。姜还是老的辣,你终究还是赢不过我。”
我无语。我是见他连输几局,眉毛都快皱成一团,才大发慈悲让让他。
这时,我瞅着客栈掌柜毕恭毕敬地迎了出去,不一会儿就跟在一个白衣公子后面一起进来。与张李二人的白衣形象不同,这位公子具备了穿白衣的脸与气质。英俊挺拔,长身玉立。
我戳戳宋云景的肩膀,微抬下巴,示意他看。
宋云景转过头去打量了两眼,回头慢悠悠道:“怎么?是你喜欢的类型?”
我说:“……”
他瞟我一眼,语重心长道:“小妖,听我说,你们俩不适合。先莫论人妖殊途,就单单从气质这一点出发,你就配不上人家。人家举手投足间都弥漫着一种气宇轩昂,而你看着都是没见识的。这门不当户不对,气质还不配的爱情最容易诱发事端,成为一个悲剧。”
我真想一把捏死他,强忍着将自己爆满青筋的手放在棋盘下。咬牙道:“沈行之。”
宋云景再转过头去打量两眼正在翻阅账本的白衣公子,啧啧道:“还真是。”
沈行之,就是最近无人不晓的沈家新闻里面的沈公子。要说我怎么会认识他,事情是这样的。
宋云景的好奇心之旺盛我就不累述了,昨日我与他实在没忍住日益膨胀的好奇心。耗费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来八卦此事,这一打听还真打听出了不少有用的东西。例如沈家的家业到底有多大,在这里废话一句,我们落脚的这间云来客栈也是沈家旗下。另外还涉及丝绸、瓷器的买卖,家底至少能买下淮阳了。
再例如,沈行之历来是亲自管帐与查账。每月开头定会去自家管辖的店铺巡察一番。昨晚客栈掌柜彻夜不眠通宵对账,就是怕今日沈行之前来巡查时出了纰漏,到时候没法交待,掌柜的饭碗只怕也保不住了。所以今日见着这位来查帐的白衣公子,我一下就猜出来了。
我问宋云景:“那个沈行之怎么也看着精神头不大好的样子?”
宋云景一边收拾棋盘一边漫不经心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家丑不可外扬,沈家的家事整个淮扬都知道了,还一天到晚的被人口口传诵,精神还能好吗?”
我点头,言之有理。
正当我们准备回房午休之际,门外突然冲进来一个满脸焦急的小厮,嘴里嚷嚷道:“不好了,公子;公子,不好了。”
我想笑,你们公子哪儿都很好。
沈行之阖上手中的账簿,淡淡道:“有事慢慢说,别总这样忙手忙脚、慌里慌张的。”
小厮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弯腰拄着双腿,气喘吁吁道:“老……老夫人刚刚带着聘礼去柳家下聘了,少夫人知道后,怒不可遏,也领着人去了柳家。说要找柳小姐讨一个说法,问她问什么好好的正妻不做,却非要上赶着要给公子您做妾?还说如果柳小姐冥顽不灵,执意要入沈家的门,那她就打断柳小姐的腿,让她进不来。”
沈行之啪的将账簿扔在柜台上,微怒道:“胡闹。”
说完领着小厮出了门。
我望望楼上张李书生二人安静的房间,想必此刻他们正在呼呼大睡,沉浸在美梦当中。不知道他们醒来知道这件事后会不会追悔莫及、愧疚难当,在他们温柔可人的柳小姐最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却回客栈睡觉了。
宋云景神色复杂地望着我,我想我明白他心中所想。我们都错估了沈少夫人,显然她之前说的那些话不是为了恐吓那些胆小的姑娘,那确实是她心中最真实的想法,也是她做出的警告,如果有人无视了她的警告,那对不起,要不做好求饶的准备要不就等着被打断腿吧。
沉默许久的慕容川突然意味不明道:“看样子沈家的事短时间内是不会完了。”
我心猛地一跳,试探着问:“那我们是要离开淮阳了吗?”
慕容川笑笑:“或许是吧,以前不管我与师弟走到哪儿,多多少少都会碰到一些妖物。可我们待在淮阳的这几日里,除开沈家的家务事以外,并没有过什么古怪之事。说不定淮阳这个地方自有高人守护着,那我们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可做的。”
宋云景颇为遗憾道:“真是可惜了,有这么个热闹可瞧多不容易啊。”
我觉得宋云景这思想不好,沈家的事都闹成这样了,不管怎么处理结局都不能尽如人意。满足了深老夫人的心愿,依沈少夫人的性子,沈家怕是永无宁日,真要休了沈少夫人,难保她不会伺机报复或者经受不住打击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