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想象,曾经在国内高等学府有着不浅的资历的老教授在岁月的摧残下变成了这个模样。她的眼神是空洞的,宛若一潭死水,整个人毫无生气。许漫兮帮她戴御守的时候,她也只是一副木讷的姿态,不接受,却也不反抗,仿佛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许漫兮推着轮椅,同李父一起走在疗养院的小花园里。
“每天,我都会过来陪她,今天她的精神状态已经比前一阵子好多了,也许是看到了你很开心,我想,她一定还记得你。”李父说道。
许漫兮能够强烈地感受到李父的无助,那是从心底蔓延开来的沮丧和绝望。谁又能接受得了这样子的变故呢。曾经李家是那么幸福的一个大家庭,时过境迁,家早已不成家。
那之后每隔两三天许漫兮都会去看看李父和李母,他原本有三个儿女,可现在却各自零散天涯,只留的他一个老人孑然一身度日,每日里连个说话的人也寻不到。每次去看他,许漫兮都会戴上研究生时候用的资料,写过的课题和资料,跟这个老教授谈一些他们彼此都感兴趣的话题。他是孤独寂寞太久了,可对于这些知识,对于他所喜爱的领域却丝毫不感到陌生,还是能够滔滔不绝地同她探讨蒙特卡罗模型,兴冲冲地把前些日子报刊上看到的磁热效应的最新研究理论分享给她。
她就像是他毫无血缘关系的女儿一样,让他在本以为毫无希望的人生里看到了一束光芒。
“漫兮,你以后,不用再这么频繁地来我这儿了……”放下碗筷,李父推了推老花镜的金丝边框。
看着一桌子的菜,他心里是说不出的难受。每次她来,都会买来一大堆菜,变着花样做菜给自己吃,他哪里会不知道她本来该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可是却从来没有表现出过一丁点的娇气。每次都执意要做饭给自己吃,每次都不带重样的,他是老人,口味比较淡,她也将就着他,吃这些没有盐味的饭菜。其实最开始,李并溪有帮他请过保姆,可是他不习惯家里突然多一个不熟悉的人,总觉得不自在,就结了工资让她走了。现在许漫兮为他做的,却是丝毫不比佣人少,做饭,扫地,刷碗,什么事情都由她全权承包。
“叔叔,我知道您是怕耽误我工作。”许漫兮笑笑,“但您也看到啦,我现在不念书,也不演戏,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大闲人了。能跟您聊天,我觉得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漫兮,你是一个太好的女孩了……”李父心头一酸,每次她来,不仅仅会跟自己聊天解闷,还会去疗养院陪伴自己的妻子,她神智已然不清晰,但许漫兮知道她早些年是中文系的教授,便投她所好,读一些郁达夫,朱自清的散文给她听,渐渐地,她的精气神真的比以前好了,甚至于偶尔愿意开口说话了。
对于这样的一份关心,李父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谢意。
“我跟英旭,还有……”她本想说李大哥,却终究没有说出口,“还有李老师,都是很好的朋友,他们的亲人,也是我的亲人啊。更何况,我妈妈已经不在了,看到阿姨,就好像看到我自己的妈妈一样。”
“哎,他们几个孩子,从小就倔……”李父摘下老花镜,揉了揉眼睛,“特别是并溪。”
“叔叔,我明白您对李老师的想念。李老师又何尝不想念您呢,但是正是因为这份想念,才给了她继续下去的动力。其实有时候一个人在娱乐圈难免感到孤独,但李老师为了让家里人过上更好的生活,她克服了这种孤独。她是一个完美的女人,是我永远的榜样,和精神力量。”
李父不住的点头:“我都知道……英棋出了那样不幸的事,家里所有的重担都落在了她一个人的身上,她有苦,但是从来不说,就是因为这样,我这个做爸爸的,才更心疼。”
“叔叔,您放心。”她握住李父的手,“李老师不会再受到任何人的欺负了。”
晚饭过后,许漫兮陪李父出去散步。不少老年人围在一起打麻将聊天,或者在锻炼区域进行锻炼,可是这些人却少有人主动同李父打招呼的,即使偶尔有一两个,也只是尴尬地冲他笑一笑作罢。这其中的缘由,即便只是猜,许漫兮也能猜个七八分。李并溪现在虽然是国际影后,影响力不同凡响,但对于这些思想保守的老年人来说,她先是跟顾平川传出绯闻,再是婚内曝出跟好莱坞巨星有染。老年人的接受力和对娱乐圈的关注度没有那么高,他们只相信听到的,而不会去考证真实度。对于拥有这样一个女儿的李父,他们自然是能避则避,谁也不愿意再去靠近。
“叔叔,我就不送您上楼了,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她冲李父挥挥手,看到他家里的灯亮起来之后小跑去不远处聚集着一堆老太太的运动器材处。
“阿姨,我听您说您家的下水道堵了?”
“啊,你是那个,那个!”老太太看着她的脸,情绪稍稍有点激动。
“许漫兮!这不是演特蕾莎的那个姑娘嘛!”另外一个老太太握住她的手,开心的不得了,“哎呀,姑娘,你演的那个特蕾莎太好了,我们一家人都特别喜欢,你本人比电视上漂亮多了!”
许漫兮礼貌又不乏可爱地冲她们笑笑:“谢谢你们。”她问道那个没想起她名字的老太太,“阿姨,要不我去帮您看看您家的下水道吧。”
“啊?”老太太一惊,“这怎么好意思唷……”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