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世上有强项之人,那也多是凡世间那些执拗倔强之徒。挑战权威,蔑视强横。可是在修真世界,殊少此类。原因就是上位者境界威压下,低阶修士无论ròu_tǐ还是神魂都被威慑禁锢,难以生出反抗之心。
秦时月淡淡的一句“没什么可说的”,可把丹陛上的金天观气的差点翻白眼,当真是一佛升天二佛涅槃。
他们是什么人,元婴尊者,这个世界上比大熊猫还稀罕的存在,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能存在、脸面金贵的比女人两腿之间那物事还宝贝的存在,其他不说,反正金天观还能记忆起来的岁月至少有五百年没人敢这么藐视他的问话了,尤其……尤其还是自己最欣赏的徒子徒孙,更恼的是居然当着外人……
大殿里的气氛像后天中的极寒降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冻结。
大殿廊柱开裂,玉砖破碎,神宗弟子匍匐在地,道门特使、神魔特使不由跪下,紫心印浑身颤抖……极寒的中心,阶下秦时月身周,万钧冰寒如同铁幕压下,眼看她将化为齑粉,一捧火苗从她体内腾然跃燃,像暗夜里的一只火苗,秦时月苗条身姿泛出橘黄光芒,哪怕夜的黑黑到无极,掩不住光明——她心烛之火神通激发出来护佑主人。
紫心印趁势求恳道:“师尊息怒,月儿年幼无知,唐突言辞请师尊海涵。”
金天观盛怒之下境界威压释放,几乎毁了秦时月,此刻见她居然悟出了仙缘心烛之火,怜才之念复生。
秦时月三岁进宗门,就是他云游中一眼看出秦时月雷属性的天灵根禀赋,这可是比五行属性更稀罕的天赋,百万人中可能有一人存在,当即招入宗门。而秦时月的勤奋,心智的坚韧,不到十年就进阶真传弟子了,是宗门内位公认的居前三甲的好苗子。
金天观已拟于秦时月年满十五时招到麾下,作为首座弟子全力培养,振兴天雷支,竞争宗门传承人。只是……养尊处优多年,老脸冷不防被扇了一耳光,恼羞成怒才差点坏事。毁了这女娃,就是毁了天雷支的未来。此刻清醒过来,借坡下驴,怒哼一声道:“你的好徒弟,你给她说说其中的厉害。不知天高地厚了。”
“是,师尊。”紫心印转脸向秦时月怒道:“逆徒,你可知道师尊老祖为了保你,力阻了对你搜魂,你不知感恩,反忤逆老祖,你对得起师门吗!你可知道,你若是不如实供出藏玉,等待你的就是道门天牢,关进穹顶冰宫。”
秦时月珠泪滚落,磕头道:“时月自幼蒙宗门哺育,师尊教导,才有今日之身,怎敢忘记宗门和师尊的恩德……”
“那你还包庇那个无名小子,他对你就那么重要吗。”紫心印怒道。
秦时月抬起头来,看着紫心印哭道:“师傅,藏玉不过一介孤儿,天生残疾,屈屈低阶练气修士,像这样的弟子天下怕没有百万,徒儿不知他何德何能劳动道门联盟、神魔族高人非要捉拿他啊。”
“月儿,你是傻还是憨,那小子一百万个也不值一个钱。是他,是他为什么和仙宝关联?你说,他明明身死,怎么又活了过来?你怎么又和他在一起出现在蛤蟆岭,那五色莲花仙宝和他都去了哪里?”紫心印气恼道。
秦时月低头轻声道:“当日不是说有许多金丹前辈在吗,他们……都不知道,徒儿又怎能知晓。”
紫心印浑身发抖,指着她气的反而说不出话来。
金天观沉声道:“逆徒,这可是你选的。”
秦时月跪在阶下默不作声。
“想尝尝天牢滋味,好,不知安高地厚的小女娃,带走。”金天观怒道。
紫心印身子颤了下,但也知道此刻不是进言的时候。
道门特使中走出一位女子,手一指,一条捆仙索飞出,缚住秦时月。
吴大宽上前躬身施礼,金天观皱眉挥挥手。
吴大宽领着寒冰、张华夫妇和一众道门特使押着秦时月出了大殿。
金天观咳了声,转脸看向白华,皮笑肉不笑道:“叫魔尊笑话了。”
白华魔尊雪白长发披肩,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皮都不抬一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尊涂了白-粉的泥塑。
闻得金天观说话,他才抬眼帘看过来,睡醒般喉结咕噜下,慢悠悠道:“女娃不错啊,重情尚义,不出卖朋友,你老怪能培育出如此后辈,倒是稀奇。”
金天观冷笑道:“老夫可是秉公执法,你老儿少说风凉话。要不是看在宗门星君面子上,什么狗屁联盟,即便你老儿来了又怎么样。”
白华鼻孔里哼了声,嘿嘿一笑道:“你老怪这回说硬话。不还是怕死劫难缠。哼,说来你我一大把年纪真是都活到狗身上了,没听女娃说吗,当日在场……哎哎,白神小子,不是说你小子当日也在场吗,你说说,五色莲花跑去哪了?”
白神面孔不由一红,尴尬道:“晚辈不知。”
他虽是金丹真人,可在元婴老怪面前那是标准小辈。只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怎不叫人尴尬。他们这些金丹真人要是知道藏玉和五色莲花去向,哪还会有这场提审。
可就像鸡生蛋,蛋生鸡,纠缠来去,不知谁是答案谁是悬疑。既然你们金丹真人都回答不了的问题,向一个练气小辈求答案,可不正是一把年纪都活在狗身上了。
“你老儿既然知道问不出,跑这里来做什么,看笑话?”金天观悻悻道。
“我可有那个闲心。”白华抖了抖长袍,起身来。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