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棋某地,一间堆满古书的房间,白残月手捧一个瓷瓶,轻轻拔掉瓶塞,一股清香宜人沁人心脾的气味飘出。
他毕恭毕敬地说道:“先生,白家不负盼望为您取得了九转禁灵丹,现在双手捧上,还请先生笑纳。”
先生不改黑袍黑帽的怪样,声音沙哑道:“白家有心,我定当实现当初的诺言,助尔等一臂之力。”
白残月大喜道:“还请先生费心,到时封侯赏地,白家必然不会吝啬,晚辈在此替家父多谢先生,如有差遣,白家万死不辞。”
先生“桀桀”笑道:“放下药瓶,你可以退下了。”
白残月闻言不露声色,轻放瓶子转身离开,气息平常脚步平稳,想来功力更为精纯,情绪已然尽皆收敛。
白残月走后,先生服下丹药,开始运气调息,许久,他腮帮一鼓,呕出一滩黏液和毒血,糜烂和腥臭的味道瞬间弥漫。
他不禁低声恨骂道:“白家混账之徒,竟敢在药里做手脚。”
话音刚落,他的后背隆起一片凹凸不平的硬块,仿佛乌龟所托的甲壳,浑身散发一半冷寒一半蕴热的气流。黑袍无风自动,左边冻上冷霜,右边烤成干布。
他猛地以指刺向脚底的涌泉穴,右手成锤砸向头顶的泥丸宫,最后一掌拍向胸前的死穴,欲要置之死地而后生。
片刻,屋内的空气犹如脱缰野马,四处奔腾。
先生喷出一口血气,一冷一热截然相反的气流全部平息,一只白色甲虫从他的肚脐位置破衣而出,刚要振翅飞逃,他眼疾手快抓来掌心。
他嗓音变得阴柔,自言自语道:“白家岂知我能起死回生、以毒攻毒。现今蛊虫尽数逼出,天上天下,究竟还有谁能杀我?”说完,他褪下黑袍跃窗而下,真奔白家所在。
这日,一处僻静隐蔽的山洞内,白晓风随意地躺在一块光滑的石头上,悠闲自在的哼唱着莫名的曲调,声调诡异尖利,似乎正在自娱自乐消磨时光。
他的两个手下看守着捆绑在石柱上的阿福,把他当成人肉沙包,痛快地拳打脚踢,拳拳到肉,打得他皮开肉绽,兼有或青或紫的新伤旧痕。
阿福的脸庞两侧红肿鼓起,双唇紫灰干裂,但是眼睛死死盯住对方,正如一头受伤被俘的孤狼。
两个手下被他盯得浑身发毛、骨中生刺,只好强装镇静地笑骂道:“你看着爷爷们干什么?没把你伺候舒服呗?”说完,一拳轰在阿福的眼眶上。
他的眼眶顿时崩裂,眼皮高高肿起,涓涓的血丝急流而下。
阿福面色不改,依旧用流血的眼睛继续盯视对方,丝毫不讲退让。
两个手下被他唬得微微发抖,不敢再有什么举动。
白晓风见状失笑道:“两个废物,他会看你,你就不会拿出刀子捅他吗?”
两个手下闻言你推推我、我搡搡你,谁也不敢真的动刀。
白晓风漫不经心地遥遥匕首,也没吱声。
手下瞅见他的动作,心中一突,打个冷颤,面面相觑尽是骇然之色,当下不再犹豫,拔出短刀一闭眼睛捅进阿福的腹腔。
阿福一声不吭,动也不动,任由血从刀口滴落在地,他只用自己的眼睛死死咬住手下们的眼睛。
白晓风见状拿着匕首轻擦阿福的右脸,玩味地说道:“前些日子,我看了一出戏,戏里就讲绑匪和人质之间的事情。如今我是绑匪,你是肉票,那么就该我要求陈木预备赎金了吧。不过按照规矩,我得取掉你的一个零件。”
说着,匕首一转,切下阿福的一段尾指指节。
一日后,一根利箭射中城门,上面还挂着一个黑盒,盒上写明寄给陈木。
陈木收到消息接过盒子,打开之后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波动,脸色忽白忽黑,盒内赫然是一截指甲较长的手指。
不久,城内,艳无双身着红色的款款素裙轻移雀步,手上端着一碗热气四溢的姜汤。
她推开房门举目四顾,只见房内空无一人,桌上还放着一个不起眼的木制黑匣。
她凑前一看,不禁花容失色,轻捂着唇瓣两肩轻颤,惊作一只听见弓弦颤动的小鸟。
黑匣里面仍是那截已经失掉血色的苍白手指,伤口不似刀切斧剁,倒像浑然天成。
原来艳无双早随女兵逃回城中,近日阴云当空,她担心陈木寒气入骨,因此特地熬制一碗姜汤送来,不料房中无人却有半截手指。
艳无双迈步出门,一颗豆大的雨珠正巧砸在她的鼻头,恍若雨打荷花之美。
城外,山间,陈木徒步走在潮滑的山路上,手里拿着一张笔画简易的地图,这是黑匣中本来铺放在断指下面的。
一粒黄豆大小的雨滴落到他的鼻尖,一丝凉意顺着鼻息钻入他的喉间。
此刻,豪雨倾盆而下。
白晓风双眼一凛,似若心有所感。他走出洞穴单手成碗,接住几缕纤细清凉的雨水,远望雨雾笼罩的山谷,水汽如烟朦朦胧胧,细雨组成的网格套住层层的远山,似梦似幻月,若即若别离。
白晓风哀息叹道:“如此好雨,如此美景,却要刀戈相向,实乃罪过罪过。你,就是陈木吧。”
不知何时,陈木已经仅仅距他数米,双手的手指扣住掌心,显然是在极力地压抑内心的暴怒。
二人四目相对。
陈木冷言道:“阿福在哪里?”
白晓风轻晃匕首,说道:“你杀死我,你带走他。我杀死你,他也得死。”说完,他迫不及待地腾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