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满腹的心事,冬饮冰和无由醉一道回了漱风山庄。一路上,无由醉蹦来跳去的,绘声绘色地讲着自己怎么把自己的娘子捡回家来的,就像刚才的沮丧情绪从未存在过一样。
冬饮冰一直微笑着听他比手画脚地说得高兴,直到接近了漱风山庄的领地,她才打断了无由醉的高谈阔论,唤了声他的名字:
“无由醉?”
无由醉“哎”了一声,眼巴巴地盯着冬饮冰,嘴角勾起一个无比自然的弧度,眼里满满的都是天真无害的光。
冬饮冰盯着他上扬的唇角,一字一顿地问:
“你还有没有没说完的话?”
他的眼中依旧光芒满溢,但是上挑着的微笑的唇角,却出现了一秒钟的僵硬:
“6我……”
他刚刚开口,脸色就剧烈地一变,骤然返身,手掌猛然往下一按,狂风大起,周围十丈之内的树木齐齐折断!柔嫩新绿的树叶像是雪花一样,上下漂浮在两人的四周,原本不甚锋利的叶边居然泛起了铁似的光泽!
他望向天际,双手张开,刚才满眼的流光俱化为了噬人的杀意:
“谁?出来!”
冬饮冰和无由醉对视一眼后,那无数的树叶,突然朝着一个方向如出海蛟龙一般狂涌而去,而领头处,竟隐隐成了一个咆哮龙头的形状!
在龙牙即将咬中某样物件的时候,一阵金铁的喧嚣,从龙头位置猛然传来!
一道身影被迫现了形,朝后倒飞而去,被那一条泛着银绿色,发出龙吟般风啸的龙逼得节节倒退,直退了三丈远,他才逆身凌飞而起,手中的剑剑花迅飞如电,落雨似的斩向了龙身,树叶与他的剑尖相撞时,被砍得四处横飞,而碎裂的几片树叶,像是刀片一样,飞速插/入十丈外的树身,只要被那碎树叶擦到的地方,无一不是满目疮痍!
但那男人却并不惧怕,他的身形灵活得像一条缠人的蛇,游走如电,缠斗了几个回合,一身盔甲上竟没有半处损伤!
而树龙力有不逮,转来转去,却半分也近不了他的身,只能被他牢牢地压制着腰腹,不免也急躁起来。
冬饮冰的眉心微微一皱,冲他的方向伸出了手去。
四周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水,她所掌控的,是树叶被砍碎时,四溅的叶汁。
她的眼睛瞳孔一缩,眼球上闪过了一道蓝色的阴翳。
那稀疏的叶汁,聚成了绿色的冰球,绕着来人的剑身盘飞翻转,在那人皱眉的瞬间,迎面朝他扑去,堪堪在他眼前炸裂!
一片潮湿阴凉直接炸入了他的眼球,来者顿时止了攻势,翻身几个虚空踏步,飘飞数十步之外的一棵树的树梢上,脚尖点着树梢,剑身径直插在了树身上以立住身形。
唯一看起来有点儿狼狈的,就是他的脸,被叶汁溅得绿了一片,尤其是眼部,一圈都绿了。
无由醉这才看清来者是谁,疑惑地一皱眉:
“你?你来做什么?”
来者又好气又好笑地揉着半边的眼睛,笑道:
“你们的待客之道真是别致。”
冬饮冰拍了拍无由醉的肩膀,越过他走到他身前,冲他一拱手,不卑不亢道:
“拾离将军,别来无恙。”
拾离眼睛一眯,身形一晃,便在树梢前消失,再度出现时,居然就站在距离冬饮冰一尺开外的地方,他的身体掀起的微风,把她眼前的头发轻飘飘地吹起了一缕。
他犹疑了一会儿,才不大确定地问:
“冬……饮冰?”
冬饮冰很客气地再行一礼:
“这几年,承蒙照顾。拾离将军此行意欲何为?是探访旧友?还是有事相商?抑或是……有公务在身?”
拾离的眼神稍稍游离了几秒,听到她提到“公务”二字后,才爽朗地笑起来:
“不错,猜得挺准。不过在那之前,能叫我见见浮世吗?他还好?”
冬饮冰正欲答话,突然就顿住了,似有所感地回头一望,果不其然,在她回头的瞬间,半空中就突兀地传来了浮世的回话:
“一切安好。”
他浮在半空中,手中还持着一卷书,不过那书上沾染着些许血迹,看上去很是扎眼。
冬饮冰心神一动,立刻询问:
“怎么?”
浮世抖了抖手中的书,望了一眼上头的血迹,自然道:
“不是我的。在山庄里呆得烦闷了些,就去后山转了转,结果碰上了几个浮屠派来的小喽啰。结果了几个,顺手抓了个活口,拉回去盘问了。”
拾离仰头笑着接过了话头:
“那活口还活着吗?”
浮世又瞄了一眼那块血迹,略嫌恶地拂了拂,说:
“能喘气儿。”
这下,就连冬饮冰都忍不住失笑了。
浮世啊浮世,除了那张脸,不管是行事的手段,还是待人接物的态度,真的一点儿都没有仙人的做派。
他慢慢从半空落了下来,踩在满地落叶上的时候,发出了清脆的喀嚓声,他低头巡视一圈,继续道:
“……盘问完了就又有点儿闷,索性再出来走走,听这边有打斗声,就来看看。……打过一场了?”
末了,他抬起头来,和冬饮冰一样,直切主题:
“所以,找我们有什么事?我听说你之前在思过,现在能出来,大概是仙界派来的吧?”
拾离被气笑了,指着自己,满不服气道:
“喂,有朋自远方来啊。你也不关心一下我有没有被打伤?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就直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