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霖紧闭着嘴巴，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托着腮帮子看着慢慢过去的景色。
啊……回去了……
一会儿她换了个姿势继续盯着外面，神思不属。
车厢里一片晦涩的沉默。
舞瑜看看她，欲言又止，倒是心直口快的绿荷先按耐不住了。
“小姐，杜公子后来跟你说什么了？”绿荷蹭过去好奇地问道。
绿荷对于卞霖和杜凛的事并不是很清楚，所以今天在城门口，本来是在床上躺尸的杜凛居然骑着一匹马追了上来，还脸色铁青地把惊悚脸的卞霖带走的时候，她差点儿没急死，还好舞瑜眼疾手快拦下了她，才没让小姑娘冲下去拦在杜凛的马面前。不过，以杜凛当时的状态，估计拦了也没什么用。
卞霖脸一僵……默默转头，说什么了啊……
想到杜凛发怒的样子，卞霖浅浅张开嘴巴吸进一口凉气，摸摸自己还有些隐隐作痛的肩膀……嘛……
准备出发的前夜，也就是昨晚。
“你还没和杜公子说我们明天就走？”舞瑜吃惊地看着一脸尴尬的卞霖。
“……”卞霖扭头，有些四十五度角有些忧伤地看向……屋顶。
“小姐，这件事我从两天前就开始提醒你了吧……”舞瑜无奈了，“总不能是又忘了吧！”
“……”
第一次是忘了，第二次是想着还有一天就不要那么早告诉杜凛让他不舒服好了，这次嘛……被亲的晕乎乎地又拖妈的差点儿擦枪走火，为了避免自己不小心猥亵yòu_nǚ了或者说避免杜凛猥亵yòu_nǚ，匆匆就跑了，至今不想面对他，她能说吗？能说吗？
果然还是不要说的好……
“那你打算明天走之前告诉他吗？”舞瑜皱眉问道。
“我觉得……”卞霖深沉脸道，“要不就不说了吧，直接就这么走吧……也省的到时候伤心……”
舞瑜看看她，不确定地道:“真的不打算和杜公子说了？”
卞霖猛摇头。
来回问了几次，见卞霖还是坚持不说。
“算了，你们自己的事自己决定吧！”舞瑜妥协了，只是简单的交代她明天起早一点就离开了。
卞霖震惊地看向舞瑜的背影，这妖孽不是一向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嘛！为何这次这么快就放弃了！舞瑜走后，卞霖才一脸残念扑回被窝里，灵魂出窍状……为什么不再多问几遍！做人不能这么没有耐心！！
埋了一会儿，她把眼睛蹭出来……
后悔了……
哎……还是说一下比较好吧……
不，不，不，自己放出去的话，在跑去跟他说，显得自己多舍不得一样，真是太丢人了！
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
卞霖在床上一脸纠结犹豫了许久，爬了起来，在房间里东翻翻西找找，摸出一个小小的绣棚，坐了一会儿，她又点了几根蜡烛，细细在绣棚上穿针引线。
这一坐就是一整夜，第二天天泛了鱼肚白，卞霖才搁下手里的东西，揉揉自己僵硬的脖颈，起身活动了一下，眨眨泛酸涩的眼睛，这种活动真是太伤身了……
不过，她取下绣棚上的东西，进行最后的收尾工作，看到成型的东西，有这个东西的话，大概能抵消自己一些歉疚感，大概……
现在大概是凌晨五点左右的样子，虽然还早，但是舞瑜他们已经准备妥当了，舞瑜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倚在梳妆台撑着额头的卞霖。
看到卞霖苍白的出奇的脸色，和青灰色的浓重的黑眼圈，皱皱眉，以为她是分离在即，睡不着才如此，她浅浅叹了口气，着手为她装扮，掩掉些她黯淡的脸色。
“舞瑜，我……”卞霖不好意思地抠抠自己的脸，抓了抓自己的袖子，“我想去一趟杜凛那儿。”
舞瑜拍拍她的肩膀，体谅道:“去吧。”
卞霖进到杜凛房间的时候，他还没有醒过来，因为身体的缘故，他最近有些嗜睡，卞霖的气息对他来说太过熟悉，所以就算卞霖已经站到了他的旁边，他也没有察觉到什么。
卞霖看着睡着了一点儿都不流氓的杜凛心里软乎乎的。扫过漏出来些的背部，卞霖咽咽口水，她可是格外清楚杜凛那副漂亮的身材，若是之前有人跟她说她会对一个男人的身体感兴趣，她是绝对不会信的，现在么……
卞霖最终把视线停留在杜凛的唇上，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做出偷亲这种没品的事，一是怕惊醒杜凛，二嘛……
她一开始没觉得有什么，可是一旦想到自己要离开，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见到某人，心里不舍的情绪就一股一股的往外冒，这种情绪太过陌生，也有些让人无措。她不确定如果自己真的亲下去，会不会不想离开了……
啊，自己真是栽得有点儿大……
卞霖觉着屋里没人，脸皮厚了些，手隔着空气，轻轻浮在杜凛的脸上，细细勾勒几下，瘪起嘴巴，心里某个隐秘的地方，希望杜凛此刻能睁开眼睛，看到自己。
但是杜凛并没有醒过来……
卞霖把自己一晚上的成果搁在杜凛床头，四下打量了一下，没看到杜凛说的给自己刻的那个定情信物，有些失望，抱怨地想到，什么定情信物，一点儿都不积极准备……
有些眷恋的看了眼杜凛帅帅的睡颜，卞霖无声说了一句，再见。随后转身离开。
一直跟着卞霖的木炎自然是目睹了全过程，他看向熟睡的杜凛，想想还是没有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