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方几人偷偷交换个眼色,心知肚明贼小子肯定早早留了一手,至于怎么瞒天过海的,他们一时还猜不透。
反正,打死他们都不信,柳毅就这点家底。
“说破大天去,儿子赡养老子,天经地义。”柳明柱也非常人,率先回过神来。
没办法,只能谋求最大的利益了。
这还赖上了,柳毅心下冷笑:“是要和柳根一起承担义务。”
“大柱,两个孩子轮流抚养吧,你出个章程。”柳明杨说道。
“我跟小儿子住,他每月出五十斤粮食就行。”
话音刚落,周边响起一片吐槽声,五十斤,什么概念,狮子大开口啊,怎么不去抢?
特别是柳毅帮的,声音特别大:“真当柳毅是取粮机,冤大头啊。”
“当老子的想让大儿子出粮替他养活一家人呢。”
“偏心也不是这么偏的啊,老糊涂了。”
“好了,就别嚷嚷了,晓得你们跟柳毅关系铁。”柳明杨瞪了几人一眼,随即道:“大柱,要不你两头轮流住着?”
在农村,出嫁的女孩是不需要承担太多义务的,赡养一般由多个儿子共同负责。
“不行,我只跟柳根住。”柳明柱斩钉截铁地回绝。
要是住到大小子那,老婆子怎么办,小儿子夫妻的口粮怎么办?
“你这样不行,那样也不行,还张口就要五十斤粮食。我就是家底全搬给你,也维持不了几个月啊。”柳毅两手一摊,表示无能为力。
“哼,别想讨价还价了,这个是最低底限。”
柳奶奶突然插嘴道:“既然你也懂得儿子奉养老子是天经地义,那每个月是不是也要出五十斤粮来给我这个老婆子享受享受?”
柳志他们一头,顿时叫好,老太太威武,打蛇打七寸,一招制敌啊。
“妈,你不是有大小子吗?”柳明柱敢怒不敢言,讪讪地奉承道。
“那是乖孙厚道,奉养我也是因为你这个做老子的不称职。”柳奶奶不耐烦地回道。
对唯一的儿子,她几十年前就死心了,就当从没生过。
“最多每个月十斤粮食,再多废话,先将自个屁股上的屎擦干净再说。”
亲娘丝毫不留情地一出手就减掉五分之四,柳明柱简直心如刀割,可是却没任何办法,想反驳都无从说起。
琢磨着不如先将每个月十斤骗到手再说,其余的再慢慢谋划。
不管怎么说,柳明柱好歹是她肠子里爬出来的,对其不要脸的心思是深有体会、一清二楚,遂冷笑出声道:“想时不时过来打秋风,就等我死了再说吧。”
一席话如利剑般,直插柳明柱的心脏,将他的那点小心思搅得支离破碎。
“最少一年一百五,一年一结算。”柳明柱垂死挣扎着:“还得帮咱找好落脚地,否则我们就赖这儿不走了。”
“呵呵,行,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我每月出五斤粮食,谁家还有空地出租的?”柳毅一点也不恼,慢悠悠地抛出鱼饵。
“得,肥水不流外人田,兄弟家正好有两间空余的猪圈,打扫一下绝对好住人,还冬暖夏凉呢。”柳志笑嘻嘻地说道:“至于租金嘛,都好商量。”
其余人一听,也都反应过来,纷纷七嘴八舌开来。
“三哥水田边上有几间废弃的茅草棚子。”
“四爷爷家的储藏间空着,挤挤可以住七八口呢。”
柳毅眉毛一挑:“呶,别说小子做人不厚道,这么多可供选择的,你挑一处喜欢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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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都是什么地儿,不是猪圈,就是茅草屋的,气得柳明柱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差点喷出心头一口老血。
“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手指头指着大儿子,颤巍巍地骂道。
“呵,看不上眼?”柳毅避过头道:“别挑三拣四了,有多大能力就办多大事儿吧。”
“这还是砸锅卖铁,咬着牙地替你安置的,够厚道了。以后你亲娘和儿子喝稀饭都成问题,想提啥高标准严要求,还是洗洗睡、拉倒吧。”
现实面前,谁都得妥协。
柳明柱有气无力地说:“就猪圈吧。”
识时务者为俊杰,猪圈听上去虽然难听,但好歹也是瓦房不是?
总比到处漏风的茅草棚,要强上不少。
“兄弟,五斤一个月,一年就是六十斤,谢谢惠顾。”柳志一听,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还有这好事?简直是粮从天降啊。
“你是葛朗台啊,两间猪圈还想收六十斤?”
“这不是刚刚说好的嘛。”柳志有点委屈。
“四十。”
见柳毅一脸没商量的神态,边上又有好几家在虎视眈眈,就等着他们谈崩了,好上来捡现成果子呢。
尽管心疼得直抽抽,还是强作笑容道:“咱兄弟谁跟谁,四十斤就四十斤。”
心下一个劲地安慰自己,聊胜于无吧。
秤好粮,打发一干人不甘愿地散了后,柳方留到最后,鬼鬼祟祟地问道:“你将粮食藏哪啦,传哥们几招?”
“什么粮食?”柳毅故作糊涂。
“这时候还瞒,忒不地道啊。”
对方一言不发,只是装逼地笑笑,让柳方心下不知怎的,突然生出高深莫测的感觉来,邪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