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太子出事之后,战功彪炳的横王已经是竞争皇位最有利的皇子,但可惜因为妻弟的事情,在风口浪尖的关头得罪了皇帝,触怒了龙颜。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横王妃亲弟之事其实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皇帝之所以震怒,原因之一便是城北大营的将士兵变事件。王朝乃是由无数将士组成,皇权之根基在于兵权,于是皇帝最怕兵权外落。即使横王是皇帝的亲生儿子,但古来又有多少轼父篡位的故事发生?再加上琥国当朝皇帝生性多疑,在发现横王以及他手下的兵马可以在城外造反的时候,便不由地心生嫌隙,借着一个小小的案由便将他打发到边疆去了,让他远离朝政的中心。又扶植了一向籍籍无名的怡王付贺作为太子,从此彻底打消一些旁观之人的念头。
如今付贺登基不成,天璇公主百般谦让,横王又及时地出现,到最后,这琥国皇帝的位置自然而然地便落在了横王的身上。
当横王踏上殿内的白玉台阶,站在皇帝灵柩之前的巨大白色布幔之下接受众人朝拜。他眼中的精芒闪烁,即使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也能让人心底阵阵发凉。
“从今以后,朕就是这琥国的皇帝,你们都要听命于朕。如今国难当头,军情紧急,朕作为三军统帅,下达的命令既是皇命也是军令,若有违抗者,立斩不赦!”
一字一句沉稳有力地入了殿内之人的耳朵里,浑厚的声音回荡在宽阔的殿宇之内,力量大到可以在殿内盘旋,久久不散。想必在沙场之上,横王举剑指向敌营那一刻,也是如此的气势。
“谨遵皇上旨意!”天璇公主又带头道。
“谨遵皇上旨意!”身后的人随即应声。
师北落看着周遭的大臣、嫔妃以及皇子和公主们,心里一阵冷笑。
现在他们以为找到了自己的君王,以为日子还可以像以前一样安定,但是他们错了。不出一日,琥国将要因为横王而发生最大的灾难,横王登基并不是他们幸福的开始,而是他们噩梦的开始。
“启禀皇上,如今您已经登基,先皇的后宫嫔妃如何安置?还有,先皇的遗体还存在殿内,不知道何时可以下葬?再有,诸位未成年的皇子,未成婚的公主按照惯例应该迁出宫内,不知道皇上选择何处宅邸赐予他们?”一个衣着光鲜的官员问。
师北落勾起嘴角。
就是这样,一切都如自己意料中的一般。琥国的皇帝刚登基自然首先就要面对这种繁杂的后宫事物。家国家国,先有家才有国,虽然外面战事紧张,但皇帝也不能不分神来处理这一干事情。
毕竟,旁的能等,琥国狗皇帝的遗体不能等,总不能任由他放在殿上,在天气渐渐变得炎热的情况下腐烂发臭吧?
付康转过视线,对着付青硕道,“天璇公主,朕初登大宝,尚且有军政大事需要处理,不知道你是否可以替朕分忧?”
付青硕立即道,“天璇领命。”
师北落失望了一些,不过这一点小事无伤大计,厉害的考验很快就会到来。
三……
师北落在心中默念。
二……
“报——”
师北落在急促的报声中抬眼,看着横王的衣甲,渐渐展露出一个欣慰的笑靥。
终于——
来了。
“报——”一个后背插着传令旗帜的小兵气喘吁吁地跑入殿中,对着付康单膝跪倒,抱拳颤声道,“启禀皇上,琥国西线战事告急,关门已被乱民攻破,留守的将领已经殉国!”
殿内之人再次变色。
西边乱民小小乌合之众,即使没有付康在场,只要他留下了足够的兵力和有经验的将领,又怎么会抵挡不住,甚至于被乱民破关而入?
付康肃然道,“外关既破,留下的中关和内关的将领可还在?”
传令兵道,“他们还在死守,但眼看着便要守不成了。”
“你可还有其他细节需要禀报?”
“是,”传令兵继续道,“宁国宁将军认为,这批暴乱的乱民看起来衣衫凌乱武器也是杂乱,但是却非常有组织和纪律,他们行进的方式和进攻的方式,就像是有战场经验的人在指挥一般,也懂得诱敌之计和利用地势之利伏击我军……”
付康眼睛一亮,沉声道,“他们并不全是陈国乱民,”他扫了一眼付青硕,继续道,“这群人,大部分是伪装成陈国乱民的南楚之兵。”
付青硕身躯一颤,慢慢扭头望向了师北落。
师北落站在那儿,虽然离付青硕很近,但却又似乎刻意隔的很远。即使付青硕再想要靠近,却只能勉强抓住她的衣袖,告诉她不要走,但最终,衣袖会从手中滑落,师北落的心也会离付青硕越来越远。
只听付青硕低低弱弱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怪不得你先前做事情的时候一点也不小心,而且进展极为缓慢……原来有些东西是你故意透露给本宫的,你想让本宫知晓付贺的身份,然后,让本宫逼迫他退位。而且你料到本宫手上没有兵权可用,要逼迫手握禁军之权的付贺唯有借助同样握有兵权的横王力量才能达成目的。你知道本宫迫于无奈会召横王回京……最好的话,让本宫与横王斗上一斗,如此,琥国更乱,那么你的外援——”
付青硕的眼睛里浮浮沉沉地掺杂了很多东西,师北落看不懂全部,但却看懂了一种叫做失望、绝望的东西。
付青硕继续用暗哑的声音低声道,“如果本宫猜的不错,那些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