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会于姬水之上,落座于姬水两岸,座次也没有多大的变化,这个时候却是没有了那上方的云床,也是没有了天子特使的到来,而是于姬水之上在昨日夜间生生搭建了一个高达六丈的木台。这木台修筑于水上,看去简单,就是几根粗大木料为柱,再铺上一层木面,也就是一个再简易不过的木台了。
木台虽然简易,但是这代表的意味却并不简单。止戈这一次上首处依然坐的是邹涛,下手处却是换了一个人了。乃是一个法家的弟子。这法家弟子似乎极为冷淡,和身周的人交流极少,甚至于可以说是没有交流,整个人就像是一块冰一般的拒人于千里之外。止戈见了,咧咧嘴,没有去和这个法家弟子多打什么交道,因为他直觉意味此人似乎特别固执。更为关键的是,止戈还更想看看这论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并是没有让止戈久等,就是看到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飞上了木台,这是一个神仙一般的人物,长须飘飘,仙风道骨,如果说什么人一看就是修士的话,那他也一定算是一个了。
这个长须飘飘的老者飘落到了木台之上,竖起食指,其余四指曲起,止戈一看顿时觉得大为熟悉,在脑袋中想了一想,随即了然,这不正是当日姬楚楚见到萧衍的时候做的那样么?他现在也不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野小子了,知道这是姬家的独有行礼方式,如阴阳家就是拇指曲起,四指竖起为礼了。
这个姬家的长老一辈人物坐在高台,下方顿时原本的议论喧嚣都是安静了下来,全场虽然浩大,人数也有数百人,但是这个时候却是唯有流水潺潺之声响起。那个白须老者说道:“在下姬松,为姬家长老,今日上前开篇论道,诸位同道请不吝赐教。”
说完,也不等众人反应,自己就是开口说道:“夫自古通天者生之本,本于阴阳。天地之间,六合之内,其气九州岛、九窍、五藏、十二节,皆通乎天气。其生五,其气三,数犯此者,则邪气伤人,此寿命之本也……(注:节自《黄帝内经》)”
这个白须老者口中说道,当真是说的天花乱坠,与座之人皆是有一种如聆仙音之感。止戈这个时候赫然发现自己竟然也是听得清楚这些深奥绕口的话语,他一句话听完,就是觉得自己似乎是明白了其中的道义,但是要他具体说出一个什么来,自己却又说不上什么来,一时之间,脸上露出了欢喜,痛苦,皱眉等各般神情。
周围之人,也是没有谁来去顾及他了,一个个都是沉浸在了这一场论道之中。
当那个姬松说完之后便是飘然离去了,但众人好一阵才是清醒过来,当下就是有人叹道:“不愧是姬家的长老,这一番话当真是精辟之言了,听此一席话,胜过三年修了。”
“不错,姬家身为轩辕帝后裔,家族传承数千年,并不是虚的,就此可以看出一些门道来了。”
“如此精妙谈论,除了在这万邦宴上也是难能听到了。”
“……”
众人议论纷纷,止戈也是心中颇有感慨。难怪昨日里姬楚楚要对他说好生把握了,同时他也是总算明白了一些,为什么散修和这些名门世家大教之家的差距了。名门大教之中有那修为高深的前辈不时指点论道,更有无数前辈大能留下的悠久传承,而散修却多半是没有这等福气的了,即便也是有着师傅教导,但是师傅本身修为就不一定有多高,能够有个金丹之境的散修就已经是了不起的很了,而在姬家,金丹之境的散修却是用来做歌舞之用,虽然这不是就说金丹之境在姬家就是遍地都是了,但是如此底蕴,却绝非那些小门小派所以能够匹敌的了。
止戈既是明白了这些,也自是明白那些名家的大楚熊家的人为什么会有那么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了,但是止戈却同时又是纳闷了,为什么同样是修士,偏生就有这许多的差别来呢?难道,就因为身份的缘故么?
为什么有的人生来就是高高在上,有的人却注定是下人,低人一等呢?
止戈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他也干脆的就不想了,在他看来,其实也没有什么高贵与否,只要不惹到自己,那就没事,如果惹到自己了,管他什么天王老子的是谁,一并揍了就是了。
在姬松离场之后,一个手持拂尘的老道飞上了高台,这乃是一个道家的前辈,这老道坐在高台,拂尘一扫,而后便是朗声说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始;有名,万物母。常无,欲观其妙……”
这个老道的言论又是另外一番见解了,止戈听得也是津津乐道的,后来,儒家的,法家的,名家的,兵家的,阴阳门的,来的各门大教都是纷纷上前论道。
这一次的论道,乃是最直接的论道,每一家的论道皆是有着各自的不同来,止戈渐渐的也是听出了一些问题来,这些大教之间似乎观点有些大不一样来,如道家乃是宣称一种出世无为,而儒家却是宣称相反的入世济世。法家宣称公平法治,兵家讲究以杀止杀。
各家论道,当真是众说纷纭,彼此的观点不一样,但是却一样给人带来震撼的感觉。止戈听了数家论道下来,自己也是收获颇深,渐渐的,他也是发现了一些问题,在这些上台论道的人中,多半是那些各大教派,除了姬家之外,也就是春秋十家中的教派了,至于各国诸侯中的人物却是并没有上前说道。
止戈就是纳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