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清河没想通什么是私人代理,同样没看清的,是顾梓城在月光下恍惚的笑意。
然而直到回到家里头看清了那张纸,她方才彻彻底底地怔住了。
因为那是一张请柬,请柬的内容很简单,是宁雨晴和萧家总裁的订婚仪式。
一瞬间,钟清河脑海中掠过了太多内容,首先就是宁雨晴居然要订婚了,其次就是……为什么顾梓城要将这张请柬给自己,这是要说明什么?
钟清河只觉得百思不得其解,继而脑子都是一涨一涨的。
那张请柬华丽的很,连带着地方也是非常高大上,根本就不是钟清河平时能去的了的地方。
钟清河自问家里还算小康,那么这位宁雨晴宁小姐就是纯粹意义上的贵族了,她又翻了翻那张请柬,确定了上头只写了顾梓城的名字,于是钟清河更加纠结,顾梓城说是私人代理……
那意思难不成是指让自己替他去?
去他曾经两小无猜的订婚仪式?
艾玛这真是好尴尬。
一夜辗转反侧,钟清河只觉得再困难的案子也没有这个来得闹腾,她纠结了半晌,第二天早上顶着熊猫眼起床。
最先迎上的就是一脸高深莫测的钟爸爸。
“昨晚那个……是你们老板吧?”钟爸爸推了推老花镜,笑眯眯问道。
“我听你爸爸说了,小伙长得挺不错,一表人才。”钟妈妈连忙在旁边补充了一句。
钟清河没了奈何:“一起吃个饭而已。”
“你现在的老师就是那位?”钟妈妈问道。
“嗯,”钟清河叹气:“顾先生原本有个青梅竹马,现在好像要订婚了,他的意思好像是让我替他去。”
这一句话下去无异于石破天惊,钟爸爸钟妈妈对视一眼,最后均是有些无奈地转过头来:“我们不是说不让你去,可是你拿什么身份去?”
同样的问题,钟清河在早上又一次拦住了顾梓城,然后一字一顿地问了一遍。
顾梓城似乎是觉得这是一个简单至极的问题:“我没说让你一个人去,我和你一起。”
这就是更大的问题了!
钟清河揉揉眉心,只觉得心跳一次次加速,她看着顾梓城问道:“那……我们以什么身份去?”
“我是她的朋友,而你……”顾梓城顿了顿,上下打量了钟清河一眼微微笑了笑:“是我的朋友。”
钟清河一颗心脏扑通落地,说不出的滋味。
“不用多想了,请柬给你,到时候下班你换好衣服我载你去,”看着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的钟清河,顾梓城挥了挥手:“算我欠你个人情。”
被boss欠了个人情感觉非常舒爽,以至于这一天钟清河都是乐呵呵的,直到下午去法院送交换证据的时候面上都含着笑。
偏生去了就遇上了齐九案的检察官,那检察官从前是个律师,似乎是转行过去的,而更巧合的是,那人在做律师的时候,曾经就是启明律所的。
钟清河看过他的档案,肖黎,长着一张有些冷的脸,眉眼尽数都是寒凉的。
她看了对面的人一会,然后微微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没成想肖黎却是微微挑起了眉:“钟小姐?”
“是我。”钟清河丝毫不意外对方知道自己的名字,本来么,打官司就是知己知彼。
肖黎于是便笑了:“这次的案子,我希望你们能够接受既定的事实。”
钟清河没做声,只是沉默地看着面前的人。
就听肖黎说了下去:“我知道顾先生的性子,他是那种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所以一意孤行要打下去,可是这次的官司你们没有胜算。”
钟清河将手中的案卷抱得紧了点,面上微微含笑道:“既然你知道顾先生,那么你也应当知道,他从来没有输过,”她的笑容带着种笃定的坚持:“而且你也应当知道,这次我们也是一样。”
她说完就径自与肖黎擦身而过,丝毫没有介意那人脸上微微有些难看的神情。
事后她将这段话学给顾梓城听的时候,换来了某人微微的沉默:“我的确是从来没输过,可是你这么说算什么?”
“我没打过官司,”钟清河笑眯眯道,非常地狡黠:“所以自然也没输过。”
顾梓城沉默:“不愧是我教出来的,非常优秀。”
钟清河谦虚无比颔首:“多谢老师,我将这个当成夸奖。”
“今天是庭前最后一次见齐九,你将证据带过去确认一下,”顾梓城如是道,想了想补充了一句:“我和你一起。”
“好。”钟清河从善如流,带着文件下去准备了。
狱警显然已经认识了他们两个人,见到钟清河便道:“对了,今天齐九齐先生见过检察官了。”
钟清河微微一怔,顾梓城已是蹙起了眉头推门进去:“不是叫你不要见他们么?”
他的神情有些冷,看上去竟是愠怒的模样。
齐九看了顾梓城良久,最后默然叹息:“对不起。”
顾梓城食指轻轻叩了叩桌子,看着这几日明显瘦削下来的人,心底也有些不是滋味:“原因。”
钟清河只觉得周遭的气氛太过凝重,一时之间竟是插不进话去。
就听齐九漠然叹了一句:“是肖黎过来告诉我,如果这次的罪名定了,很可能我的妻女都会被连累。”
“你不懂法,我们是懂得,法庭上就是我们的领域,”顾梓城笃定道:“你不用相信他们的威胁。”
“梓城,”齐九忽然开口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