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武夷山。
时节将要进入深秋,午后阳光倾斜在武夷宫上,钟声悠扬,绵长的清音卷着几片枯叶飞散在云海之中。武夷宫又叫万年宫,曾经是道家显赫一时的圣地。在万年宫对面的山顶上,一个道袍褴褛的少年迎风而立,望着脚下翻滚的云海。
他叫姜名,字不言,道号不器,跟着一个老道士在太一宫修行。邋遢老道说言者不言大道希音,名者不名大道无名,生死之间有大恐怖,这是上清式微的最高境界,所以为他取了这样的名字和道号。
山顶上的秋风有些清寒,姜名看着对面万年宫感慨万千。跟着这么一个师父修道,他这一辈子算是白瞎了。
“师父,你的道号叫玄机,听上去就很厉害的样子,为什么我要叫不器?”
依稀记得印象中的邋遢老道说:“君子不器,这是很高深的境界。”
“那是儒家说的,咱们道家不应该是上善若水吗?”
邋遢老道说道:“小孩子懂什么,正所谓佛本是道,那么儒也是道。”
“那不器是什么意思?”那时的姜名问道。
老道曰:“不器是修身的极高境界,器就是器皿的意思,泛指东西。君子不器,就是君子都不是东西。”
“我怎么觉得君子不器不是这个意思?”
邋遢老道一本正经道:“这是老子说的。”
“老子?骑青牛登仙的那个?你别忽悠我,我虽然年纪小,儒家的书读的少,但我还知道老子登仙的时候论语还没写出来呢。”姜名一脸的怀疑。
老道不乐意道:“老子就是我,我就是老子!”
那时还小的姜名想了很久,老道言下之意,姜名道号不器,姜不器就是姓姜的都不是东西。
“师父,我跟你有仇吗?”
邋遢老道高深莫测道:“你这倒霉孩子!不是东西就是要你脸皮厚,这样才能活的洒脱。正所谓空即是色,色即是空,连身躯都是臭皮囊,区区脸皮有何用?”
“师父你又说岔了,空即是色,这不是佛家的吗?”
“你说你这谁家的熊孩子,都说了佛本是道。师父这么一解释,你是不是顿悟了?”
年幼的姜名:“悟了,我是你仇人的孩子,所以你就可劲的糟践我。”
老道:“。。”
回想着自己被坑的岁月,大概就是从取名字的时候开始,感受着清寒的秋风,姜名凌乱在风中。转身看了看身后的太一宫,名字听上去的确是比万年宫大气了很多,不过也就是听上去。
三间破房,还有一间要塌,却还没来得及挑个黄道吉日塌掉的茅草屋,这就是他修行的道场。一个身穿青衫道袍的中年大汉从屋里走出来,龙行虎步双目神光湛湛,这就是他的师父。
很难想象师父已经九十八岁了,从姜名记事开始,印象中的老道一直就是这幅模样,二十年过去了岁月在他身上难留痕迹。而且老道是个真正的清修羽士,持戒辟谷,可一月不食不饮。若不是这么多年亲眼见过老道的种种神奇,姜名早就不跟他玩了,山下那么多妹子,和谁不能躺在一张床上聊点纯洁的人生理想。
老道笑眯眯的说道:“今天对面万年宫又有神仙过诞辰了,咱们去山下化缘。”
“徒儿我刚才掐指一算,今天合该我寻到一位道侣!”于是姜名跟着老道一溜小跑的下了山。
万年宫有神仙过寿辰,香客信徒有不少,姜名就和老道堵在路中间开始化缘。
“师父,虽然这是入世修行的法门,可我总觉得这样忽悠人不好。”姜名有些小矜持。
老道翻了个白眼,苦口婆心劝说道:“咱们化缘,虽然钱最后进了我们的腰包,但这些香客们图的是个心安。他们觉得把钱给了三清道尊就能求个心里安生,我代道尊收下他们的信奉,即给了他们想要的念想,也把你养活大了,这就是缘法。道尊才能做到的事,师父轻轻松就做到了,道尊没做到的事情,比如把你养这么大,我也做到了。所以你是不是觉得师父我比神仙还神?神仙做的事那能叫忽悠吗,这叫布施德泽。”
姜名回敬一个更白的白眼,是比神棍还神,道:“我是说咱们堵在去万年宫的路上,忽悠万年宫香客的钱。。”
“所以我这不是逢人就说我是万年宫的道士嘛,香客不开心就去骂万年宫好了,咱们太一道宫是个善良之地,不能名声受辱。”老道很是自豪。
姜名无语,就是这样才不好啊,你这不以为耻,反倒这么骄傲是怎么回事。
布施德泽了一个上午,老道和姜名也累了,干脆坐在路旁的磐石上休息。一老一少,老的仙风道骨,小的剑眉星目,卖相都很不错,往来不少的游人把他们当背景拿着手机合照。
“师父,你什么时候传我道家真经啊?”姜名心里对老道的种种神通很向往。
老道眯着眼睛瞟着一个年轻漂亮的美女,余光目送她消失在深山尽头,正派道:“经文是用来修心的,出世修心,也要入世修行。修行有诸般,凡夫俗子追名逐利是修行,走卒贩夫蝇营狗苟是修行,你想要我传你修心之法,但修行更重要。只要入世了,做什么都是修行,为师考考你,你说我们现在是在干什么?”
“蹲街看美女!”姜名没好气道。
老道:“。”
不是因为被姜名呛的没话说,而是对面走过来一个性感美女,胸前露出白花花的一片能闪瞎眼,身下超短裙晃着一双白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