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姵突然出声,不仅楼下的众人纷纷抬头看去,两位冲突的当事人也随之看向她。
马上的男子抬首望过来时,正让元姵看清了他的面貌。
五官英挺大气,相貌雍容华贵,再加上一身气势不凡,定不是池中物。
他望来的眸子深邃冷然,看了元姵一眼后一丝诧异也无,只是拉回马缰,皱眉扫过书生主仆,双腿一夹马背,腾然跃起,打马离开了。
乌八公子主仆起先看到花楼上身姿绰约的两位姑娘,瞬间就两眼发亮,目光垂涎火热地盯着人家看。
想着这春风楼的美人真是妙啊,如果能跟其中之一春风一度,他宁愿再在柳州停留个把月。
那小厮此时也不见了刚才的飞扬跋扈狐假虎威,色眯眯地盯着栏杆处的两人瞧,眼光□□裸地像是要立即扒了人家姑娘的衣裳,好来一场鱼水之欢。
然而,刚晕晕乎乎半刻,忽然头顶一阵寒风,一片阴影从头顶飞过,那之前他们想要讹诈的金主就不见了踪影。
乌八公子主仆两人瞬间回了神,均有点没被人瞧进眼里以及没从这场意外中占到便宜的懊恼。
原来是乌八带着小厮从益州往京师赶考,虽然带够了过路的盘缠,但耐不住他是个骄奢淫逸的主儿,花钱大手大脚,从不关注手头存留。
而他身边的小厮又是个跟着主子胡混惯了的,比其还懂得吃喝玩乐,寻花问柳。
本来在益州府中时还有长辈管束,但一上路,无人管教了,他们就如脱缰的野马,尽管鬼混享乐了。
由此,荷包中的金银珠宝哗哗地流了出去,迅速干瘪下来。
待他们到达柳州时,乌八手上只余下几百两银票了。
按说这也是一笔不小的银钱,合理花销的话送十个赶考的学子都绰绰有余了。
但乌八是谁,他可不想在路上委屈了自个儿,不然等到京城心情不好影响了科举怎么办。
所以,乌八听取小厮的主意,暂时留在了柳州,一方面不忘寻欢作乐,另一方面还琢磨着能从哪个倒霉鬼手里接收一笔钱财,好让他接下来风风光光地去赶考。
于是,今天正好遇到被人骑马冲撞了,小厮觉得机会来了,看那马上人穿着不凡,想讹上一笔。
而乌八本来还没想到这点,但随后看周围人眼光都关注到他的身上,私以为自身英俊威武,众人皆被他的英俊身姿震慑住了,心有飘飘然。
又经身旁小厮悄悄提醒,知道眼前正是要找的机会,要是能让马上的贵人赔偿一大笔金银珠宝,再搭上人家的权势,何愁不风光啊。
这主仆二人打定主意后,才对骑马的男人不依不饶言语暗藏机锋,却不料人家根本不屑鸟他们。
更有元姵突然出声调解,骑马男人趁机直接抽身离去,乌八主仆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拙劣的小算计徒惹得众人的嘲笑。
毕竟大多数人都不是傻子,那自以为良好的架势诳谁呢。
人群散后,乌八公子小眼睛贼亮地盯着花楼的窗栏看,他身旁的小厮也是眼珠乱转地打着什么主意。
虽然刚才的事故让他们什么也没捞到还出了丑,但乌八随后的眼光就被春风楼吸引了,小厮也冒出了另一个算计。
而对于之前元姵打断他好事的举动,乌八也就自认为大度地原谅了,算她欠他一个人情,等他晚上进去点了她的牌子,不信美人不对他感激涕零以身相许。
然待他想入非非过后,再遥遥看去,美人早已没了踪影,只留一方帕子从那凭栏处落落飘下来。
乌八失落的心情瞬间鸡冻了,蹿跳起来接住娟帕,粗喘着捏住了往鼻下一送,深吸一口气。
香,真香!
旁边小厮同样热火难耐,怂恿道,“少爷,美人相邀,今晚咱何不去春风楼潇洒一场?”
美人都把传情的贴身手帕送下来了,他们不去岂不是辜负了美人的一腔春情呐。
“去,去,今晚就去!走,随少爷回去休整一番,今晚准备大战一场。”乌八香气入鼻浑身舒坦,被撩拨得心火烧,立马带着小厮回住处拾掇逛花楼的装备去了。
花楼上,花婉容跟在慢腾腾的元姵身后,张了几下嘴,还是说道,“云姐姐,那是我的帕子。”
你扔也扔自己的吧,不然那书生晚上来了能找着正主么。
元姵没有回头,保持原有的步子,慢悠悠往房间挪。
过了几瞬,才随口应道,“那个书生就是给你练手的,好好吊着他,榨来的银子给你自个儿置办几身衣裳首饰,今年的竞花塞姐姐我可是看好你哟。”
元姵眼波流转,含笑看了花婉容一眼,像是对她欣喜的样子很是满意。
“你可不要心软手下留情,刚才那人的品行如何你也看清了,像这种人最好能榨干他身上的银子,不然得祸害多少姐妹。”
以花婉容的野心,在知道乌八不是良人,又没了钱财的情况下,还会像原主花云娘那样一心一意跟着他吗?
元姵冷漠地轻笑,她会让他的fēng_liú之路夭折在起点上。
花婉容此刻的心思,是真正欢喜起来,真正相信花云娘是要扶持她了。
春风楼中的规矩,一般花魁娘子们手下的丫头,若是其服侍的姐姐或鸨妈妈的应许,就不能轻易有出场和上台的机会。
如果有人想压着你,即使到了年龄,鸨妈妈有意给你挂牌,也要考虑花魁娘子的主意,毕竟正风光的摇钱树跟将开的一朵花比起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