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的耳朵动了动,雪夜里传来阵阵马蹄声,来得人很多,马蹄行得异常急促。
片刻功夫,已然停在了酒肆门前。
门上的棉布帘子骤然掀开,裹挟着冰雪寒风,一个黑影闪了进来,直挺挺跪在女子身前,“属下来迟,望小姐恕罪。”
那女子此刻双臂趴在桌上,把整张脸都埋了进去,一副不听不理,睡着了的样子。
片刻功夫,棉布帘子又掀了起来,一个胖大的身躯从门外砰地一声挤了进来,带进了大片大片的雪团子,冷得那女子浑身一个哆嗦。
“我的小姐吖!”她扑通一声跪在女子身前,浑身的肉凭空抖了三抖,把那黑衣男子挤得一个踉跄,“我的小姐吖”她又嚎了一遍“你打伤了28个侍卫跑了出来,说是要逃婚,就逃到这么个小破酒馆里啊,你怎么不找个近点的地方呢?怎么不找个金窝窝呢?这么个破地方,这么个破天气,美美我骑马追来有多不容易你知道吗?你知道我差点把小芋头的那匹大黑马给累死了吗?我要是把他的那匹大黑马给累死了,他不得杀了我解恨呐,他杀了我,小姐你被抓回来就看不到美美了好嘛?我的小姐吖~”她抹了一把眼泪,还想要继续嚎,趴在桌上的女子忍无可忍抬起头,揪住她的耳朵“你够了,方方!”
“啊啊啊啊,小姐,我现在不叫方方了,你今儿早上才给我改的名字,我现在叫美美!”那胖丫头一边哭号着把耳朵从她家小姐的手中解救下来,一边又扭捏地掩面笑了。
那女子无奈地抚了抚额头“我什么时候给你改了名字?我怎么不知道!”
那胖丫头撇撇嘴,滑稽地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小姐你忘了咩?美美怎么可能会骗你呢?小姐你忘性最大了,昨儿个还说要是跑路的话从西边儿走呢,今儿个你就从东边跑了。”
那女子忍无可忍,伸手使劲儿在那胖丫头胸口上点了一下,室内终于恢复了安静。可是跪在地上的黑衣男子就不干了,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不是吧,小姐,又要让我背?”
“不让你背让谁背?我吗?!”那女子刁蛮地伸手戳了一下那男子的额头,眼睛瞪得极大“还不快背!想耽误本小姐睡觉的功夫吗?”
黑衣男子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任命地爬了起来,抓起那胖丫头的腰带,大力一甩,摔在肩上,踉踉跄跄地从那扇小门挤了出去。
黄衣女子站了起来,那大黑猫刺溜一下滑到了她的怀里,寻了个绝佳的位置,眯缝着眼睡了过去。
女子回望了一眼这个小小的酒肆,轻叹一声,向梁西木福了个礼“公子,后会有期。”
梁西木抱拳,道“后会有期。”
马蹄声渐渐远去,梁西木靠坐在长凳上,此刻,他竟睡意全无,又倒了杯酒,望着窗外,细细饮着。
雪渐渐地止了,原野上又传来一阵马蹄声,渐行渐近,还未到酒肆门前,一个红色的身影就闪了进来,“我的主子爷啊!!!”
梁西木皱了皱眉,嫌弃地抬起脚,挡住。
那红衣人越挫越勇,最后索性抱了他的脚坐在地上“我的主子爷啊,你跑那么快做什么,坐马车慢慢悠悠的走不也挺好的么,一路上我们还可以看看风景,听听鸟语什么的,更何况你跑就跑呗,干嘛还给我们都点了穴,这要是遇到个什么豺狼虎豹你让众兄弟可怎么办吖~”
梁西木一脑门子黑线,嫌弃地伸出左腿踹他“红鹰,你给我闭嘴。”
红鹰撇了撇嘴,道“爷你不是着急忙慌地想要去看你的未婚妻么,现在还不是被困在这里,这跟我们坐马车慢慢来有什么区别。”
梁西木勾了勾唇,“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爷已经见到了。”
“什么?!爷你已经见到了!在哪?在哪?”红鹰放了手中抱着的腿,左顾右盼地寻。
“还能让你看到?”梁西木切了一声
“爷!你不地道!”红鹰嗔斥一声
“不过她倒是有个丫鬟,和你挺配的。”
“是嘛是嘛?长得漂亮不?身材好不?丰乳肥臀类的咩?”红鹰的眼睛里闪着小星星。
梁西木大笑,使劲儿咳嗽了一声,才勉强忍住笑意“不错。”他答道。
“哇塞,太棒了,爷,你到时候可别忘了我哈”红鹰乐得蹦了起来,全然不知他家主子爷到底给他瞧上了什么样的“伴侣”
“红鹰,你能负重多少?”梁西木想起方才那黑衣人扛着胖丫头踉跄的脚步,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500吖爷,年前测的,爷忘了咩?”红鹰撇撇嘴,眼角梢梢还挤了半滴眼泪珠子。
梁西木满头黑线,心底早已笑翻,面上却不显,只隐忍了笑意,微微颔首。
“那什么爷,你那未婚妻漂亮吗?看上了没有?”红鹰贼眉鼠眼地瞅着梁西木,屋外一众侍卫伸长了耳朵听。
梁西木被红鹰如此一瞧,面皮上竟微微有些泛红,他猛地站了起来,使劲儿咳嗽一声,就往外走,临到门前,又顿了顿,闷闷地道了声“还不错”就飞速地掀了帘子出去,门外,一片唏嘘口哨声。
红鹰从酒肆里飞身而出,“那什么,爷,咱还去不去西棠国都了?”
梁西木立于马上,大雪的夜晚天色竟也不暗,地上的白雪映衬着他的皮肤,眉墨如画,英姿勃发,“不去了,见都见了,还去什么?”他笑喝一声,扬鞭一甩,先行而去。
“爷不是说来西棠这边考察民情的吗?”红鹰呆愣愣望向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