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当今国庶民丰,人民普遍身强力壮的原因,二人在街边坐了多时,除了中途有一个提着菜篮子的大婶在他们周遭转了几转,其余并无人再来。
长鱼有一下没一下地甩着手里的药草,闲闲得看着过往的路人,在叹第二口气的时候,手里的药草被西桑一把扯了过去,放回了地摊的白布上。
西桑说:“药材是拿来卖的,不是给你玩的。”
长鱼撇了撇嘴,鄙夷道:“就一根番晴草,我们山上多得是,又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
“怎么不稀罕了,番晴草可是治疗伤风感冒清瘟败毒里顶好的药,在我眼里除了板蓝根还没有什么药材敢跟它比肩。”
长鱼一噎,心想这板蓝根和番晴草竟还成了药材界的一王一后,真是令人遐想,不对,是瞎想。撑着脑袋坐在路梗上,过了一会儿,她又歪头看着整理地摊的西桑:“我觉着,你这样合该卖不出去药。”她挪着屁股过去,认真道:“虽然我也没见过多少生意买卖,但是像药啊玉啊之类的东西,就不该摆地边上售卖,太降低档次了,我要是走这儿过还以为你卖的人参是萝卜呢。”
西桑漫不经意道:“那你说该怎么卖?”
长鱼指着对面的一家门庭若市的布庄,说:“你看看人家,人家为什么生意那么好,不就是因为人家店铺豪华么,你想要把药材卖的好价钱卖得高,先要就得有人家那种气派,别的不说,大房子肯定要有的嘛,房子有了,招牌自然就少不了了,那底木还不能用太次的,最好用红木,嗯……店里面的装修呢更要豪华一点,门扇通通得红漆雕花,家具要黄花梨,药柜要小叶紫檀,梁上挂的布帘都通通用绣缎云锦,熏香嘛就看你个人的喜好了,你们这些大夫的品味啊不是我说……”说着说着,她感到一道逼人的视线,低头看向面色凛冽的西桑,她顿了顿,说:“算了我不说了。”
西桑拨弄着她的地摊,叹了口气。
长鱼安慰:“你也别灰心,总会有识货的。”
西桑淡淡道:“识不识货其实无所谓,只要有人给钱,哪怕是当萝卜买我也卖,反正……”
“反正?”长鱼望着她,等着她说完。
咳了咳,西桑坐直了身子,不甚自然地转移话题:“再说了,谁告诉你药材玉器不能放在路边卖的,在玄都有条巷子专门就是卖这药材玉器的,真正的行家才不会去什么商铺,都是去那儿淘东西。”
长鱼奇道:“还有这样的地方?”
西桑笑了笑,眼中流露出些许疑惑:“小妹妹你到底是从哪个山头下来的啊,怎么连这些都不知道。”她想起方才长鱼说裴九卿是师兄,问道:“你们是哪门哪派的,怎么行走江湖也不置办些威风的行头,看你们仨那么低调朴素,莫非是什么隐居的高人出山了?”
长鱼不晓得自己算不算个高人,但裴九卿确然是个顶高顶高的高人,但她也不可能直接说:高啊,特别高,你知道十六年前西海妖魔作恶以至沿海民坠涂炭的那件事吧,那件事就是我师兄摆平的呀。这样不好,有自吹自擂之嫌,她想了想,还是说:“其实,我们也就是在山上悟道修真的,此番下来也只是为了见见世面,万万算不得什么高人不高人的。”
西桑愣了一愣,脸上浮现出些许惊讶且敬重的神色,道:“看不出来啊小妹妹,原来你还是个小道姑。”说着又皱了皱眉,看着长鱼问道:“你既是道门中人,那可有什么道号法号,我听说你们这些宗教里的人都喜欢起个听起来特别清心寡欲的名字,你有没有有没有?”
长鱼道:“家师比较随性,不喜取名,所以我们这一脉并无道号,我随我师兄姓,名字也是他给起的。”
确然如此。她记得自己十二岁时曾经有一位新拜入门的师弟死活非要让宋词给他取个道号,由头是有了新的名字便可以斩断尘缘往事,重获新的人生。宋词当时沉吟许久,又说这是不可小觑的人生大事,定要回去仔细翻查翻查典籍,那个师弟等了三天又三天,多日之后他被宋词召到平日里听经的银杏树下,看着宋词面色凝重,目光肃然得说:“为师查阅了三界的经书典籍,觉得书中唯有二字深得我心。想这世间万物,唯有这‘美’字一可表卿之才德至善至纯,二可表君之风度驯顺温良。另则,‘人’乃天地之性最贵者。这一番考量,为师觉得只有此二字当得起汝,卿今后不如就叫‘美人’罢……”
当然后来这位师弟依旧坚称自己还是叫王富贵,但是自此以后,宋词门下除他以外的八位弟子,见了面,都是要称他一声‘美人师弟’的。
“道号什么的多麻烦,还特别容易叫岔,可不如爹妈给的名字方便呢。”
西桑表示理解的点点头,并声称自己也时常记不住那些复杂的药材名,她翻动着手边的几味药材,又随口问道:“那你家门派可精通什么奇门遁甲,亦或是拥有什么高深法术?”
长鱼皱眉想了想,回答道:“这个嘛……会是会一点的……”
刚一说完,西桑便一下子从地上蹦起来。长鱼被吓了一跳,抬头讶然地看着她,而此时对方正大喜若狂,目中透着精光,大声道:“你怎么不早说,早知道你会这些奇门异术,我们还摆什么地摊!”说着,执起她的手,柔声道:“来,小妹妹,变一些银钱给姐姐可好。”
长鱼头皮一麻,霍然抽出手来:“无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