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初霁正是准备好了梳洗之物,进内殿准备要伺候念锦。她走在回廊上,自跟随邓才人至今,还是第一次瞧见侧殿这么安静,就跟当日杨美人那儿一样。初霁进门瞧见邓才人早就是起床了,穿着寝衣在一旁临帖。
念锦瞧见初霁进来了,放下手中的湖豪,问道:“可是雨停了?”
“才人,并不曾有雨之象。”初霁一愣,方才进来之时阳光灿烂,地上也是干的,哪里像是有下雨的模样。
念锦听了笑道:“那许是丑时鸡鸣之后便未在下雨,因而你也是没有瞧见的。”念锦说完,掩嘴咳了两声。
初霁放下手中的东西,关切道:“才人还是要爱惜自个儿的身体,半年之期一到,才人可还是要的皇上恩宠的。”
念锦听着她睁眼说瞎话,好像想到了当日自己问她若是落魄之日,可还会留在清思殿一般。念锦扑到初霁怀中,她的怀抱很温暖,好像比那个帝皇的怀抱还温暖。念锦把玩这初霁腰上的豆绿宫绦,不甚在意笑道:“初霁,你这般说,是安慰自个儿还是安慰我。半年一过,就不知这后宫又是怎样一片光景,我在宫中日子尚短,没有根基也没有家资,太后命我禁足半年罚奉一年,不过就是想要我的这条命罢了。”
初霁觉察到了她有几分不正常,这才瞧见倒在地上的酒瓶,宫中起起伏伏,对于这样一个刚进宫的才人,终究是为难她了。初霁心生怜悯,将念锦扶到床上,盖上被子。“才人好好歇息,终究是会过去的。”
念锦突然流泪,拉着初霁的手不松开,口中嘟囔道:“王爷,王爷,你不是说琼枝永远都是你的三姑娘么?为何现在竟不愿再见琼枝一面。”
初霁听见这些话,猜想终究是对的,形势不容乐观,而在此事楚王亦离她远去,当年的情谊化作虚无,也难怪她醉酒度日。正是看多了这样为情所困的人,她才不愿尝情爱。初霁轻轻拍着念锦的背,让她安然入睡。
念锦在清醒的时候,已经到了晌午,初霁拿着扇子给自己扇风。她眨了两下眼睛,清晨喝醉之时的话浮现在脑海中,却不想,已经忘了的楚王,这几日却时时浮上心头。
如今宫中寸步难行,也不知道家中是什么样子。“当日进宫之日,我曾向家中双亲道享皇亲之恩,如今却不想竟连自己都是如履薄冰。”
一时尚服局的秋衣由绿杏领了回来,初霁上前将衣物拿了过来一看是粗糙滥制之物,微微蹙眉,也不打算让念锦瞧见。
绿杏在尚服局那里也收了委屈,有几分不忿道:“当日才人得宠之时,多少人瞧着眼色行事,如今不过是……”
还未说完初霁就看见吕四进来,她连忙踢了踢腿绿杏,这样丧气的话,说一句发泄就好,若是被其他人听去了,许是要心生邪念的。
初霁带着吕四去见念锦,说是有太医院来请平安脉,念锦点了点头让他去请。进殿来得却不是先前崔御医,反而是个年轻的太医,念锦瞧着却是有几分面善,却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
后宫之中为妃嫔看病的太医多是年长者,却不知道哪里来了个这么一个俊俏的郎中。那太医见了念锦未有什么不敬之处,恭敬行了礼道:“臣太医院吏目李良生给才人请安。崔御医这些日子分不得空,便托了臣照看才人身子。”
为后妃看病的在太医院里多是御医之职,如今崔御医因着她失宠,不肯前来,这才派了一个不惹眼的吏目,倒也是个原因。
初霁向前说道:“这几日才人时有咳嗽,不知是否有大碍?”
咳嗽原因颇多,李吏目也没有妄下定断,只说准备请脉。他把了一下左手的脉之后眉头紧锁,思索了片刻,又让念锦换了一只手。念锦见李吏目这般谨慎,担心他有所顾虑,就道:“李吏目只需直言,不必有何顾忌的。”
李吏目没有再把脉,回想着今日来清平殿之前看的邓才人的相关记载。他笑道:“恭喜才人,已经怀有龙裔二月有余。”
宫中众人听到了喜形于色,都朝念锦跪了下来大声道:“恭喜才人,贺喜才人。”念锦附魔着自己如常的小腹,竟未想到这里面还是有一个自己的生机的。
李吏目继续道:“只是才人最近母体不安,还是要多吃些安胎之药,莫要熬夜伤身了。”
昨日说是分身乏术的崔御医,现在却在念锦面前赔罪道:“才人,臣昨日实在是不得空,才托了他人。所幸今日倒是诸事了尽,才是来向才人请安赔罪的。”
念锦隔着帘子看着跪在下面的人,娇笑道:“崔御医快些起,我哪敢闹烦御医。我瞧着李吏目倒是用着顺手,这安胎之事便是交与李吏目我倒是安心的。崔御医事务多得是,怎么能在清平殿多候?”
崔御医还是准备说什么,“吕四,送客!”吕四连忙上前将他请了出去。
绿杏笑着跟念锦福身道:“才人可算是苦尽甘来,昨日李吏目跟贵妃娘娘禀告了此事之后,贵妃娘娘便是让人解了门禁。”
柳暗花明又一村,念锦一扫前几日的闷闷不乐,发自内心笑道:“时辰不早了,咱们快些去给太后请安,免得惹得太后不满。”
初霁听了之后,忙是给念锦整装准备往嘉德殿去。刚到了嘉德殿门口,就看见一群采女御女在说笑。为首是与念锦同时进宫的石宝林,石宝林见了念锦就笑道:“这不是邓才人,听闻昨日太医院来了消息,说是邓才人有了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