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过年我不回来了啊。”望着同样瘫软在沙发上的一家人,尚文远有气无力的叹道,“简直是太累人了,这是过年啊,还是拆人骨头啊?”
“美得你!”一旁的文广一巴掌就轻飘飘的落在弟弟的头上,“我还没叫呢,你才走了几家啊。”
不知道是从什么开始,春节就成了折腾人的最好时间。
尚家也不能免俗,而且随着家庭财富的增长和地位的提升,人情往来有越演越热的趋向。
只不过,交往的人和家庭,层次和级别在逐渐变化而已。
阶层说不上,但交往圈子却是自然而然的就形成了。
官员跟官员,商人与商人,普通百姓与普通百姓,不说泾渭分明,但至少各个圈子之间,若非必要,很难形成密切的交集。
倒不是人们刻意而为之,不同圈子之间的聚会,注定会出现你说的我不感兴趣,我谈的你又不懂,一两次尴尬倒无所谓,多了就难免腻歪。久而久之,生分和隔膜就产生了,也就不再交往。
这就好比一群亿万富豪,正在高谈阔论股市行情涨跌了多少个点,伦敦的鸽子和悉尼的鸽子有什么区别,百达翠丽和江诗丹顿钟表谁更符合自身的气质的时候,突然有个人说,草,土豆现在又涨了两毛钱,谁家的油是地沟油弄出来的。
那这场聚会还能不能继续了?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尽管在千年前,有人就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但到了今天,一个令多数人绝望的事实就是。把持国政,操柄时代大潮的人,还真就是曾经的王侯将相后人。
朱重八这样的猛人,数千年也唯其一人尔。
就连号称民主、自由的西方发达国家。也照样如此。国器之牛耳。依然被那些曾经流血牺牲的普罗大众,拼死反抗的对象操持着。
这就是大势。抗争者,要么粉身碎骨,被扫入历史的洪流不见踪影。要么顺流夺势,逆天而行。如朱重八一般,让自己成为少数的那一部分。
尚文远一家显然还没那个实力和底蕴,只能随波逐流,和光同尘,作一个趋炎附势的多数人。
整个春节期间,直到上九,尚瑞达父子三人。才终于消停下来。
而晏华母女,连带竹凤英母女,也才从应接不暇中稍微喘口气来。
上司、同事、亲戚、朋友,一个都没能少。
送礼、收礼。值不值钱倒是其次,关键是迎来送往,酒席应酬累人。
只要是能沾酒的,整个春节,就没个清醒的时候,往往都是还没醒酒呢,下一场就又开始了。
这还不是最累人的,最耗人心神的,就是打麻将。
人一多,总不能老聊天、看电视、磕瓜子、吃饭,那剩余的时间,就只得打麻将来消遣。一、二、三块钱的梯坎也不嫌小,二、四、六百也不嫌大,反正是娱乐玩耍,把客人陪高兴呗。
尽管说是娱乐,但只要带上钱玩,那怎么也算赌博了。而赌博是极容易让人上瘾的玩意,玩着玩着就停不下来,一坐几个小时还是正常,有时候兴致来了,通宵达旦也是常事。
有时候尚文远还在想,还是西方国家的科学。最大的节日无非就是一个平安夜、圣诞节,不过也才一两天时间,一家人团聚在一起,轻轻松松的就把日子混过去了。
哪像咱们中国,一个春节,算上大年,正月十五,整整半个月的节日庆祝,简直是要人命的节奏。
不过吐槽归吐槽,几千年承袭下来的国家盛典,还没人敢跳出来,挑战所有华人的神经。
全家都安神静气的修养了两天,总算是把这口气给歇匀称了。
接下来,就开始进入了家庭的全年规划时间。
除了不管事的老爷子,尚家五口,外加竹凤英母女,全部聚在一起,商量着大事。
对于父母来说,一家之中,最大的事,无疑就是尚文广和余文的婚事了。
为了给文广创造低头认罪的机会,尚、晏两口子安排了不少的机会,让两小单独去跟亲戚朋友拜年。
尚文广知道自家娘老子的用意,感激之余,就是拼命的讨好余文——他下定决心度一生的伴侣。
在美国待了几年,尚文广别的本事学到了几成,没人知道,但情侣间的浪漫物事,却是学了个精通,把余文这姑娘,哄得眉开眼笑。
烛光晚餐,送花,送戒指,送项链,送巧克力……总之都是让女孩子高兴的东东。
毕竟二人十来年的感情,加上尚文广又不是真的渣得捡不起来的渣男,一通哄骗,总算是让余文姑娘原谅了情郎,再给了文广一个机会。
不过,这不平等条约,自然得签一签。
十不准:
不准去夜店;
不准在外乱拈花惹草;
不准惹她生气,一旦发现,必须做到哄她开心;
不准逛街的时候一个人单独走,必须得陪着;
不准让她做饭、洗衣、拖地,所有钱物必须交公,不能私设小金库;
不准看她不喜欢看的电视;
不准整天让她闷在家,必须做到定期带她出去旅游;
不准睡觉时候用屁股对着她;
不准和他搞冷战;
不准让她联系不到你,在外随时要汇报行踪。
看着眼前的白纸黑字,尚大少爷直冒冷汗,不过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刚刚还答应的事情,可不能转头就不承认了,只能指着其中一条,弱弱的提议道:能不能稍微改改?我要买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