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莫兰和骆少华一起走过了大半年的时光。这些日子里的所见所闻超过了那过往的十多年,起初她还带有深深的负罪感,但渐渐地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也开始释然了,越来越觉得自己当初选择的正确。人生短短数十载,真正活过一把才是不枉来这世间走一遭。
这些日子,她见到了人生百态。她也想像普通女子那样,找一个可以厮守终生的男人,共度一生。骆少华就恰恰是她看得上的那种人,他出身不好却能坦荡地面对,真的是个胸襟宽广的人。而且她发现他练武的资质极高,而且十分刻苦,只要加以时日,必定能成大气。这些日子里,她也明白对方的心意,可是他们真的能白头到老么?
她不知道,这些多年,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喜欢上一个人。她不知道真正的爱情应该是什么样的,她只知道自己想和他在一起,和他亲近。
可是,对于夫妻之间的那种亲近,她有着很深的戒备。因为当她对男人还一无所知的时候,师父在准备将素女功传于她之际便说过,那是本门密宗,只传给继承人,此功极难练成,练成之后若是行男女之事多年的武功将会功亏一篑。那是一场豪赌,一旦选择了爱的人,便意味着要失去多年的心血。要不要走出那一步,她还没有想法。
其实就这么相伴到老,似乎也挺好。
她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想不明白,也不愿多想。
——
所有的这一切都在一天里发生了改变,命运的河流向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奔流而去。
这一天,是碧云宫册封大殿的日子。这一天,老宫主会把宫主之位传给圣女。
十二月的天气,寒风凛冽,路上少有行人,偶尔走过一两个人也是裹着厚厚的棉袄,寒风吹过,凉凉地打个哈欠,猫着身子步履匆匆。
与那些行人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莫兰穿着一袭华美的衣袍,红衣胜火,在寒风中挺直脊背,不紧不慢地走着。她找了个空旷的山岗,站在高山之上,放眼望去,群山尽收眼底。这里离她的故里已经千里远,她望穿秋水,也望不见一丝一毫。
她站在高山之巅,任由风吹起自己的衣袍,尽目远眺。她仿佛看见了那盛大的庆典,所有的弟子身着白衣,站成两排立在台阶两侧,一个女子身着红衣,头戴莲花冠,缓步而上。猎猎风声中,似乎夹杂着琴瑟之声自远方传来。迎着风,莫兰的视线一点点变得模糊。
过了今天,一切的事都已成定局,她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在山头吹了半日风的后果,就是莫兰伤了风。等到她回到住处,头昏沉沉的,喉咙发紧。
骆少华见她回来了,连忙关切地迎上来,“你去了哪里?我今日四处寻你都寻不见人。你怎么穿成了这样?”今日发现莫兰不见了,骆少华吓了一大跳,煮熟的鸭子怎么能这么就飞了。他几乎把整个小镇都找遍了,好在莫兰回来了。
他见莫兰嘴唇发紫,浑身散发着寒气,他立马执了她的手,在手里搓了搓。“出门也不多添件衣服,冻成这样,我去给你弄点姜汤驱驱寒。”
“我今天和过去做了个了断。”莫兰的声音透着虚弱,原来要和过往彻底告别,心会那么痛。那些过往早已融入骨血之中,如今要连根拔起去,自己瞬间血肉模糊。她觉得自己好痛,可是却说不出自己哪里痛。
她见骆少华要走,连忙拦住了他,“你别走,留下来陪陪我。”
骆少华不知道莫兰今天经历了什么,但他看着她眉宇间的疲态,便知道她现在心情正低落,需要人陪。“好,我不走,我陪着你。”
骆少华扶了她往屋里走,“看你很累的样子,好好睡一觉。”
“你不问我为什么这么难受么?”莫兰扶着床栏在床上坐下,看着骆少华说道。
“你愿意说自然会说,如果不想说,我又何必揭人伤疤?”他拉了个椅子在床边坐下。
莫兰觉得有些东西不宣泄的话真的会把自己憋死。“今天,是碧云宫选下一任宫主的日子。原本师父已经定下是我,可是我却私自逃走了,丢下整个碧云宫于不顾。师父一定会恨死我了,我这辈子再也回不去了,再也见不到我那些姐妹们了。”这是莫兰第一次主动在骆少华面前谈碧云宫的事,悲从中来,不禁落下泪来。
骆少华明白这是一个大好的机会,立刻借机拥住了她,安抚她。“莫姑娘,你没有错,你并没有背弃你的师门,你只是没有选择师父为你安排的道路而已。这一路上,你其实一直都在维护着你的师门不是么?绝口不提师门,连武功的招式也处处隐藏。你师父见你离开会理解你的,她如果真的钟爱你这个徒弟,会原谅你的。”
在外面的世界里,她只有骆少华这一个朋友,他此刻就是她惟一的依靠,温柔低沉的嗓音让人莫名觉得心安。“可是我离开碧云宫之后就是一无所有了,我有的只有你了。”她脸上两道泪痕,嗓音带了哭腔。
骆少华已经坐到了床沿上,搂着莫兰,把下巴轻轻地靠在她的头上,揽着她的肩安抚她:“你不会一无所有的,你还有我。你现在已经适应了外面,以后行走江湖,除了我,你还会有其他很多的朋友。而且,其实……”
“其实什么……”
“其实早在龙溪的山林里,我便对你有意,我当时就想我以后要娶你。当然我也知道我出身卑微,配不上你,所以也很想努力在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