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蛋型脸,肤质白皙,鼻梁秀挺,眉宇间自带浑然灵气。
乌发如云,随意束成马尾。
一身绯衣,身姿曼妙,兼松之清拔与柳之柔韧。
腰封?
叶念琛目光瞬间落到那条楚濂口中无意惊呼的“破风鞭”上。
若无这条诡异腰封,她亦是一个一眼望去便觉与众不同的女孩子。
为何方才慕府初次相见并未留下如此深刻印象?
叶念琛想到了:
那时她在看他,他并未在看她。
叶念琛接过银票,点数清楚便收了起来。
宋倾儿问他:“你替楚濂做过事?”
“对。”
叶念琛应声。虽不知她想象中的是哪件事?
“在僭南城?”
“对。”
“薛义之死与钱不多的霉运都与你有关?”
“……对。”
这一问,叶念琛迟疑了片刻。
宋倾儿暗中深吸一口气,他既有迟疑,她便有机可乘,要不然,他总是这么淡定,会显得她很没有水准。师父曾狠狠批评过她偶尔会流露出的不成熟的小孩子脾性,单是这一点,她就比不过她的师姐——顾影。其实,这两年以来,她已经很努力在改正了。命运使然?造化使然?本是师姐应肩负的重担却丢给了她。
缘渊阁档案中关于叶念琛的记载委实不多。只有他历次杀人时间、地点、佣金,以及被害者姓名的记录。他的身世,父谁母谁,甚至他的真实姓名,一切都还是个谜。
幸而自他拜师辰涵秋之后,再未害过一人性命。
暗客仍是暗客,只不过换了一种做事方式。
他算是改邪归正、弃暗投明的一例。否则,鹿苑的百年“无赦令”必然会因他而重现江湖。
“我知道叶公子不是元凶。”
“哦?”
与叶念琛闲谈确实是一件很费力的事情,你不说话,他便不说话。你问一句,他便义务似的答一句。
宋倾儿道:“有人拜托我为叶公子洗刷冤屈。”
“什么人?”叶念琛问。
宋倾儿道:“一个……他说的话我从不怀疑的人。”
叶念琛再次看了看眼前这个不苟言笑的绯衣少女,不禁怀念起那个多嘴多舌活泼多动的裴文歆,只道了句:“多谢。”
宋倾儿却不领这个“谢”,她道:“可在我来到天慕城之前,僭南城那边有关叶公子的悬赏通缉状已经撤换成了单纯的缉凶令,怎么,九弦哥哥没有告诉你吗?”
“他……未来的及。”
当时慕九弦正在为商家三十一口命案伤筋动脑,面对着不请自来且毫发无损的叶念琛,与争吵不休的宋氏父女,任是慕九弦处事周全,也无多余脑力去提醒一番:兄弟,你在僭南城犯下的浑事儿已沉冤得雪,往后安心留在天慕城替我卖命吧。
叶念琛倒从未将他的“杀人罪名”放在心上,一直为此事踌躇懊恼的是那位始作俑者——裴文歆小姐。
许多年以前,他杀过的大多是他从未见过的人,这笔恩怨该如何了结?他未想过,然而他记住了大师父的话——往日已矣,都随它去吧,莫要因一个曾经不明善恶是非的你,而放弃一个日后可能受天之大任造福于世的你。
许多年以后,叶念琛再未真正动手枉杀一人,然而冷公子的恶迹依然遍布九城。有时他人在阡梓城,却偏偏被目睹在兮岢城行凶作案,十分可笑。
只因,“叶念琛”三个字很好用。
“你……腰间的那把剑能给我看一下吗?”
宋倾儿突发奇想。
江湖人人都知叶念琛袖中有支神出鬼没的乾坤笔,也知辰涵秋将他平生三大绝学之一的“邀月回眸”传与了他。邀月回眸只是招式,回环往复置敌于死间的绝招,于武林高手而言,无论剑、刀、掌皆可化用。很少有人有幸得见叶念琛动用此招,难道见过此招的人都死了?错,不自量力接下此招的敌手的确都已经死掉了,有幸的围观者尚存于世。
但那把倾城剑,叶念琛不离于身,却从未有活人见它出鞘。
也因此为这把佩剑的主人——九城第一暗客叶公子,镀上了另一层神秘色彩。
叶念琛并不吝啬将此剑交予旁人辨赏,何况是一个看起来正直又可靠的女孩子。
他解下剑囊递与宋倾儿,也希望或许她能一眼看出此剑的来历。
他虽不熟识宋倾儿,但也听过“破风鞭”的来历。
“倾城剑?”
宋倾儿轻抚名剑,喃喃自语,眼前宝物不断与脑海中缘渊阁所存遗稿影像重合。
叶念琛心中一动,不由看向正在试图拔剑出鞘的宋倾儿。
试了几回,徒然放弃。
“我知道倾城剑有它特殊的拔剑诀窍,你懂得吗?”她问道。
“懂。”
“你能不能……”
“不能。”
叶念琛想也未想,本能回应道。
宋倾儿一愣,有些尴尬,但转念一想,剑是宝剑,现已为他人所属之物,强取不得,便将倾城剑交还了叶念琛,却仍执意问道:“你不懂剑诀?”
“不懂。”
叶念琛承认。
十八年以前,母亲离开了他,唯留下这把倾城剑。多年暗客生涯,足涉九城,叶念琛虽不如慕九弦般通悉万般世务,对奇兵异器的见识却远非寻常江湖侠士可比,他明白这么多年以来贴身相随的是一把绝世好剑,却奇怪知晓它来历的人罕有。他幼年时曾亲眼见识过母亲拔剑出鞘屈敌千里的风采,乾坤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