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
沈墨进屋的时候,滕老正坐在桌边神情专注地看一张地图,地图有些年头了,边缘都已经有了毛边儿,上面的线条却清晰如初,墨色勾勒出来大致的轮廓,重点的城池,还有一些比较隐秘的路径,一看就知道是哪个地区的。
“没想到师傅也关心郑王的事情。”沈墨跟在郑王那里的时候也不是什么都没干的,至少还是能够认出地图上的正是郑王的封地,而沿着滕老手指的朝向,可以看到郑王军队指向的位置,剑指洛京,这些时日,也不知道洛京的情况怎么样了。
“师傅可是在担心师兄?”自以为地问了一句,想到洛辰,沈墨也有些疑惑,这样的局面下,不知道他还有什么把握当今能够力挽狂澜。
滕老没有回答,食指在洛京上点了两点,问:“你看郑王和当今,谁能赢?”
沈墨以为滕老是在考校他,他自幼习武,于军事上不说一窍不通,也只是略知皮毛,远不如他这位师傅,颇有些精通之处,上前两步,看着地图随意道:“我自然是看好郑王的,他在军中的实力本来就大,再加上朝中支持他的人也不少,先皇的事情… …”即便知道那件事情中可能层层隐情,但不得不说,不管是怎么看,都是当今最可疑,因为目前名正言顺坐在那个位置上的只有当今,于是,郑王就占了大义,想到在郑王封地上看到的那种人人奋勇的场面,便是升斗小民,也都会觉得谋害父亲的儿子是该杀的吧,所以… …
“师傅以为如何?”
“目前看来,郑王的赢面的确比较大。”滕老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可惜站在他身侧的沈墨并没有看到。
没有就此问题多谈,这般说完,滕老就随手卷起了地图,沈墨接过地图。轻车熟路地放回了原处,这些地图都是滕老亲手绘制的,他时常拿来看,作为他的徒弟,沈墨自然之道它们应该放置的位置。
“你这次回来得刚好,那滩浑水没必要去淌,回来正好,你的年龄也不小了,也该成家了,外头这么乱。正好这边儿安定下来。”滕老很少说这种温情的话。但说起来的时候却没有丝毫的违和感。若是那张脸不要面无表情,或许就更好了。
沈墨有些窘迫,他还是第一次被“逼婚”,以前师傅从来不关心这样的问题。他还以为… …“师傅怎么突然想起这件事了。”
“自你出江湖后这都多少年了,我一向对你放心,从来也不多追问,之前你投靠郑王,我也不曾多说,如今你回来了,必然是看透了,那些人… …哼,回来也好。老老实实成家立业,传宗接代,也不枉我… …”
“师傅,师傅说的是。”沈墨犹豫了一下,想到了韶韵。竟是没有坚决否定的意思。
滕老眼中划过一抹明光,端详着沈墨,目光中有些欣慰之意:“你年纪不小,想要什么样的必然早有主意,师傅所求不多,只求能够看着你成亲就好。”
听得滕老的口气一下子温和起来,隐隐还有些孤叹之意,沈墨难免有些不详的感觉,再看滕老,这几年,师傅的确愈发显老了。
“韶家那个女儿韶韵,你觉得如何?”
就在沈墨心里微软的时候,滕老猛然一问让他呛了一口口水,咳嗽了两声才道:“师傅如何有此一问?”
早就适应了洛辰一语中的的沈墨对师傅突然也如此精准地猜中自己的心思颇为不适,又咳嗽了两声,面上微微泛红,更多了些困窘之意。
“你的命不好,早年我便为你算过,当是一生孤苦无依的命格,而那丫头却是命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更有难得的大运在身,若不是其父多少坏了运格,那就是天生凤命,可浴火重生,要有大造化的。”
滕老颇为感慨地说着,给人看了一辈子相,这样的面相命格却也是传说中才会有的,当年,当年… …当年若是遇到了这样一个命格的女子,在他的调停下,会不会一切都与现在不同?
这样的想法一闪而逝,后悔过去总是最无用的,现在早已不是当年。
当年的那种情况啊,呵呵,怕是他也唯有苦笑两声而无丝毫办法吧,毕竟,相术是看命,而非改命。
若不是一时贪心作祟,若不是一时利益蒙眼,他又怎会是如今这般有苦难言?罢了,都是他欠了他们家的,毁了一个天龙命,就赔上一个凤凰命吧,虽迟了点儿,却也不是不好。
“师傅怎么又说起这个来了,不是早说看不准了吗?”沈墨对此一向半信半疑,这会儿有些好笑地说了一句,倒是把那羞恼窘迫的心思去了不少。
滕老最伤心的事情被提起,难免有些不痛快,瞪了沈墨一眼,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的事情就这么定了,明日我便去给你提亲去。”
看着师傅任性地做了决定,沈墨只是苦笑了一下,丝毫没有反对的意思,甚至隐隐还有些期待,只是想到韶韵的父亲,摸了摸鼻子,有些为难地道:“师傅可能还不知道,韶韵的父亲牵扯一桩命案,杀了魏大人的独子魏景阳,曾被我查出来送入监牢中,险些判了斩刑,如今是逃犯之身,而他们也知道此事与我有关,恐怕有些过节,不会同意亲事。”
“不过杀了一个人罢了,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你杀的人难道少了?”滕老完全不在意此事,“只要他们一家还想要在云岭老实过活,总不能不卖我的面子,你只管放心,这个媳妇跑不了。”
完